墨凌煜那双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纤薄的唇微抿,竟是半分不在乎。
也不急切!
叫墨修澈心里的快感大打折扣,他想看的,是墨凌煜丧气颓废的模样!
要他一蹶不振!
“父皇,看来老五是不在意这储君的位置了。”
用不着他点破,皇上已经看穿了。
心惊之余愈发冰凉。
温如婉立在一旁替他捏了把汗,生怕皇上立即下旨,要将他的太子之位废黜。
此刻,哪怕是骄傲之人,也该看清局势稍微低下头。
她摸着袖子里藏的物件,正准备拿出来……
却听到,墨凌煜朗声道:“储君之位,无人比孤更合适。”
“父皇质问儿臣是否当得起东宫之主,用不着儿臣多言,一切都是最强有力的证据。”
“东洲水患,北疆暴乱,南平干旱,西境瘟疫。儿臣扪心自问,次次躬身亲历,从未懈怠,上对得起父皇委以重任,下对得起百姓万民供养。”
墨凌煜的话铿锵有力。
“儿臣委实不知,究竟何处当不起太子之位?”
皇上哑口无言,看着他,情不自禁红了眼眶,他自然知道……
身为人父,他也知晓他遭受的一切苦难……
心疼归心疼,身为天子,他没法只想着把自己的儿子护好,而让天底下的百姓遭受苦难,只能冷硬着一颗心,把身为太子的墨凌煜推出去。
皇后不止一次心疼地在他面前哭诉,早知如此,便不要煜儿当太子了。
每次出重任。
墨凌煜都少不得受磋磨,几经游走生死之间。
东洲水患,他跳入洪水中救起七岁小儿。
北疆暴乱,他差点被假意归降之人乱刀砍死。
南平干旱,流民甚至想吃人肉喝人血,身为太子的他以身作则,米水悉数供养百姓。归来之时,整个人形销骨立……
西境瘟疫,朝中大臣无一人敢冒险前去,墨凌煜瞒着帝后两人,携亲兵当夜出发,以最短的时间赶到那“阎王殿”前……
硬生生同阎王爷抢人,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所有的功绩,都没有被墨凌煜用来邀功请赏,甚至不少人压根不知情。
只知灾祸平乱,天下又归于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皇上自然清楚一切,红着的老眼里水光打转,又觉有失威严,转过身去,不叫他们看见……
墨修澈打定了主意要皇上惩治墨凌煜,否则,他经受的苦难有何意义?
“父皇,一码归一码!难道要因为墨凌煜的功,抵消他的过处吗?杀人都用不着得到惩罚,天下岂不是要乱套?”
既然说了要废太子,那旨意!自然是越快下达越好!
把事情定下来,免得再生变故。
温如婉心情沉重,她不了解墨凌煜经历的过往,单单听着,心口便郁郁不已,慢慢跪下,双手呈上早就准备好的状纸。
“皇上,臣女检举三皇子命人刺杀太子殿下!臣女卷入其中,对其中内情知晓一二!请皇上,给太子殿下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