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衍愣住一刹那,微微一笑:“他为我做的远比我多,而且这些都是我应该的,不用谢谢我。”
他始终拉着路之礼的手,轻轻摸索,垂眸望着路之礼的眼神无比温柔。
眼前这一幕是路远不曾想象的,看着被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被人爱着,他心里别提多欣慰多高兴了。
至少在他这不完美的人生中,有一件事足够给他安慰。
痛苦总是伴随着一点点阳光,快乐也总是很快会被打破,第二天一早病房就来了不速之客。
一对夫妻为首带着一群穿着朴素的人闯进病房,路之礼认出了为首的夫妻,他们是父亲出事前的工友下属,男人叫梁友军,女人叫梅美。
让路之礼意外的是梅美的变化,父亲刚住院那阵子他们夫妻经常来找事,追债人也是他们夫妻找来的。
那时候他见过梅美,确实很憔悴很疲惫的样子,满脸愁容,才四五十岁的年纪却有着六七十岁的样貌。
能看得出来,生活过的很苦。
可短短一年多没见,他几乎就认不出梅美了。
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看起来完全是三十来岁的样子,生活应该过的很好。
或许是他们一家缓过来了吧,当初工地出事,所有工友都没有拿到钱,日子应该不好熬。
“你终于醒了!”梅美语气尖锐,指着路远:“赶紧给我们结工钱!”
其他工友附和,梁友军接着道:“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跟卷钱跑了的头头是一伙,只不过他们抛弃你了而已,要不是你出意外,指不定现在在哪里潇洒呢。”
后面一个工友反驳:“那不一定是抛弃,看他儿子现在当歌手,可火了,说不定就是当初坑了我们的钱私吞呢。”
话音刚落,其他工友七嘴八舌讨论,路之礼攥紧拳头,火气涌上心头,他上前揪出刚才说话的工友:“你还有良心吗?我爸没有私吞你们的工钱,况且他才刚醒你们就迫不及待来闹事,小心遭报应!”
“我都录下来了!”后面一个工友举起手机,路之礼死死攥着拳,他知道视频被放上去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可他忍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欺负人的可以理直气壮,什么都没做的人却要被泼一身脏水!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噩梦般的生日,那个一夜间崩塌的家。
父亲病倒,母亲逃跑,他被这些人追债,到处被追着打,四处找工作……
那些噩梦般的暗无天日的日子。
病床上的路远被捂住嘴,只能哼哼出声:“嗯……&%*”他使劲挣扎,甩开嘴上的手:“有什么冲着我来!”
梁友军捏住路远后脖颈拽回来,重新捂住嘴:“闭嘴!”
路之礼愤恨地盯着梁友军,他不在乎了,名声尽毁也罢,在父亲面前都不重要了。
他扬起拳向工友砸去,忽然手腕一暖,他红着眼抬头:“淮衍……”
病房门口一阵哄闹,林医生带着保安冲进来:“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医院闹事,我可以把你们交给警察知道不?”
几个工友瞬间怂了:“医生别啊,是他们欠钱不还我们才……!”
梁友军脖子青筋暴起:“你们别害怕,不会有事的!”梅美安抚工友们:“怕他们干什么,他们理亏在先,大不了同归于尽,这些年咱们受的苦还少吗?欠钱还钱天经地义!”
门口越来越多围观群众看热闹。
“据我所知,卷款跑的是当初的工程负责人,不是路远。”江淮衍淡淡开口,冷峻的眸子气场全开,现场温度骤降,令人毛骨悚然。
梁友军哆嗦了下,捂着路远的嘴越来越牢:“你放屁!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