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华自闲起了个大早,自然是为了赶上杨泠泠的敬茶礼。这可是华自闲亲自安排的重头戏,自己这个主角要适时登场,耽误不得!
这个适时呢,就是不能早也不能晚,刚好且分量极重。早了,让堂堂五郎主等那一大家子吗?成何体统?晚了,敬茶礼都开始了,喝不到杨泠泠敬的茶,那怎么行!
整座宅子都在华自闲的控制之下,掌握所有人的动态,很容易。华自闲到达怡安居时,吴家众人都到了。吴仲宁很高兴,觉得这位高门贵女,还是很讲礼数的。
没成想华自闲径直走到吴家父母端坐的主位上,非常不客气的来了句:“两位可是这宅子的主人?手中可有房契地契?”
吴家父母见识过华自闲的厉害,更加知道拍桌子没用。吴母问了句:“儿媳妇什么意思?”华自闲纠正道:“我要坐在属于我的位置上。”
吴仲宁冲过来,不愉道:“你简直放肆!”华自闲依旧看向吴家二老:“这可怎么办呢?吴仲宁德行有亏,要不请御史台的大人们参他一本,将他从今年的春闱除名。要是一个不小心,以后都不能科考了,岂不可惜。御史台主官是我家世交,这点儿小忙不会不帮吧?吴仲宁考不考得中进士,于我没什么影响,反正顶到天,也没我哥官大。于你们吴家,可就不好说了。”
吴家父母再次见识到华自闲的厉害,灰溜溜坐到右手边的座位上。华自闲如愿以偿,高兴道:“开始敬茶吧!”
吴仲宁指责:“我是你夫君,难道让我跪你不成?”华自闲反问:“难道你不该跪吗?”吴父打圆场:“行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跪不得的!”
没办法,吴仲宁和新婚妻子,肩并肩跪在华自闲脚下,齐声道:“见过五郎主。”委屈是真委屈,不甘是真不甘,跪也是真跪。华自闲很高兴,送给杨泠泠的见面礼,是一顶花冠。为吴仲宁准备的,是一方砚台。
敬茶礼结束,华自闲开始讲规矩:“这京中的世家大族,都有规矩。这规矩立住了,才能进退得宜,才能显现出气度。这宅子呢,分内院和外院。外院管事暂且交给方阵,崔妈妈则是内院的管事嬷嬷。至于月钱,按照华府的规矩来。长辈的每个月五十两银子,男人要在外应酬,也是五十两银子。女眷是三十两,没婚嫁的小辈是十两。至于剩下的每季四套换洗衣物,早晚菜色这种小事,崔妈妈都会安排。花销都从我的嫁妆中出,内宅交给杨氏打理。崔妈妈等下领管事丫鬟们拜见下当家主母。还有最重要一点,我以后都住在娘家的白园。有事到门房那里通传,我自有安排。没我的召见,不要踏入白园一步,门房养了猎犬,挺吓人的。该说的都说了,你们用膳吧,我走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吴伯宇夫妇快要进京了,就安排他们住在怡宁居好了,这点儿小事,杨氏应该能处理好。”
华自闲完全将吴家众人镇住了,走了好一会儿,才纷纷回神。杨泠泠首先委屈道:“哪有出嫁的姑娘住娘家的道理?”
吴母瞪眼:“人家父兄都没意见,你插什么嘴!这天底下,有良心的比没良心的人多!”杨泠泠躲在吴仲宁身后拉他袖子,吴仲宁心疼:“娘!您怎么总戳人心窝子!”
吴父觉得这和自己想象中的生活不太一样,同样气不顺:“你们非要攀这个高枝,这回可倒好,给人当孙子,可高兴了!”
吴母也有自己的理由:“当孙子怎么了?你在外面辛辛苦苦跑船,一个月别说五十两,五两银子都没有!静哥儿读书,束脩交不上,笔纸舍不得买,过得是什么日子!还孙子?你家孙子住怎么好的房子,穿上好的衣服,有人伺候,一个月还白得五十两银子?一年下来可就是六百两,我们两人加起来,一千二百两!都能在老家买上几亩地,子孙后代享清福了!别说是孙子了,就算跪下来叫老祖宗,我都愿意!”
吴父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高高兴兴道:“吃饭吧,过几天老大一家子到了,我们一家子团员享清福。几个月没见大孙子,想得慌!”
回到白园的华自闲,则忙着装扮香居苑。这座自她出生起便为其修建的闺阁,终于在十五年后等来了她的主人。
整间院落,有荷塘、有书斋、有闺楼。苑中主体种植桂树,以玉兰点缀。书斋名曰月下,开窗可见荷塘。
闺楼高三层,名曰珍宝。一楼起居、二楼卧房、三楼则堆放了华自闲心爱的小玩意。值得一提的是,三楼有单独的外出通道,绕过二楼卧房和一楼的起居室。
说真的,香居苑比低洼的南薰馆开阔敞亮多了。只不过闻惯了香草的味道,还怪想念的。得空选些心仪的,种在荷塘边。
名居苑的孔雀、白鹭不错,华自闲也准备“借”来几只,点缀一饭番。再养几条鲤鱼,院子里面勉强算是平整了。
书房月下斋,已经按照华自闲的习惯整理中。古董字画、珍奇古玩,华家豪富,二十多年买买买下来,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华自闲正坐在窗前临摹前人画作,葛妈妈走进来说:“郎主,定王府来信,老太妃病了。”华自闲笔下并未有停顿:“是吗?挑些老参、灵芝之类的滋补品送过去。”
葛妈妈犹豫道:“郎主,您大婚当日,老太妃进了趟宫,回来后身体抱恙,如今已经起不来床了。”
华自闲强调:“妈妈,我已经成婚了!”葛妈妈则觉得:“定王不在,偌大的亲王府邸孤零零的。”
华自闲问:“定王离京多久了?”葛妈妈算算:“快两个月了,年都没过完,神机营有那么忙嘛?为什么非定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