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郑清之和卓厚林按时来到醉仙楼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临安城中不但没有安静下来,反倒显得更加热闹许多,围绕着西湖两岸,一片莺歌燕舞之声。
坐在醉仙楼高出一个雅间之中,从窗口望下去,高怀远每次都会回想起南宋早年武进士林升的那流传千古的名诗题临安邸,一句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简直将南宋百年历史写照的入骨三分。
不觉间高怀远便又吟诵起了这句名诗,同样让在座的华岳也感触颇深,接口说道:“想当年林升也乃是武进士,可惜的是我们大宋虽然以开科武举为创新之举,但是相比文举,武举所取名额实在有限,每科多不过五六十人,最少的却只有一两个,既便如此,中武举之人也少有入军为官之人,说来也是学无所用,现如今虽然我等想要振兴武举,但是以眼下情况来看,却并不乐观。我朝现如今偏安江南已经近百年之久了,可惜也只有大人这次才将少量旧土收回我朝所辖,更令人叹息的是,现在朝中百官和大人一样,翘期盼北复中原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如此下去,将来蒙古大军一旦灭金之后,岂会再放过我们如同羔羊一般肥美的大宋天下呢?”
经历北伐冀州一战之后,现在的华岳更加坚定的认为,迟早蒙古人也将成为南宋的最大的敌人,以前虽然高怀远时有提及,他也认为此话有理,但是却并无切身感受,而经历过冀州之战后,全军上下无不感受到了蒙古大军的凶猛和残暴,切身体会到了南宋的隐忧,使这些将领更加相信,高怀远早年对他们所说,绝非是杞人忧天之话,所以在这方面,高怀远也尤为得到这些将领们的敬重。
大宋权奸 第661章 各怀心思
高怀远点点头道:“是呀!虽然我连番向朝廷上奏,可惜效果并不算大,朝中百官至今还认为,蒙古人的威胁远没有金国的大,可是他们又岂知蒙古大军的犀利,有一点你没有说对,那就是北复中原之事,眼下我并不着急!”
华岳一挑眉问道:“大人此话为何?”
高怀远趁着郑清之和卓厚林尚未到之前,坐下和华岳说道:“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们眼下远远没有做好北复中原的准备,一旦起兵的话,恐怕又将是一个开禧北伐的翻版,这次北伐之所以成功,那是因为侥幸,京东红袄军十几年的奋战,早已将金国势力逐出了京东,而金国眼下也无暇东顾,虽然蒙古军南下试图侵入京东,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蒙古人眼下也为将我们大宋置于完全敌对的地位上,他们还是以灭金为重,故此并未全力兵侵入京东,否则的话,你我当初所率的那点兵力,根本不足以挡住蒙古大军侵入京东之地。
而现如今我初掌兵权,便动了北伐,朝中已经有人认为我是个穷兵黩武之人,更何况我们宋军除了眼下殿前司、步军司、镇江驻屯大军、楚州驻屯军之外,其余大军尚未进行整编,以眼下这些军队来说,令他们北伐,只是让他们送死罢了!
所以无论是从军队、民心、还是物资方面,我们一样都没有准备好,眼下何谈北复中原的事情呀!即便我们现在钻空子打下了中原腹地,灭掉了金国,我们能在一马平川的中原挡得住蒙古大军的铁蹄吗?
我不能,相信你也不能!所以我们眼下要做的事情还很多,绝不能轻言再次兵北伐,北复中原!”
华岳听罢高怀远的解释之后,点点头道:“大人说的相当有理,想一下我们确实没有做好准备,但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准备呢?”
高怀远笑了一下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等只要努力,再有一些时间,我等定会再次挥师北上,到时就是我们光复旧土,逐除鞑虏的时候了!”
二人正在说话,有亲卫来报,说郑清之和卓厚林都已经到了,他们于是立即起身迎了出去,郑清之看到卓厚林的时候,便也明白了三分,知道高怀远这是有求于他们,心中冷笑了一下,和卓厚林寒暄了一番便看到高怀远和华岳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几位可都是朝中眼下的重臣,一些也到醉仙楼饮宴的官员纷纷赶紧上来见礼,高怀远含笑对这些无干之人抱拳说道:“诸位请便,今日我和郑大人也只是闲暇稍聚一下,就不打扰诸位了!”
这些人一看人家有事,显然并不愿让他们参与,于是赶紧知趣的告退,而高怀远也立即领着郑清之他们回到了楼上的雅间。
这次饮宴不同于普通的饮宴,高怀远也未招歌妓来侍酒,而是房中只有他们四人,坐定之后高怀远立即便给郑清之和卓厚林布菜敬酒,显得好像双方跟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了一般,左一个郑相,右一个郑相,称呼的好不亲热。
高怀远的表现让郑清之有些意外,不知道高怀远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于是也满脸堆笑的应付着,心中琢磨高怀远的意图。
卓厚林这会儿可是打定了主意要修复关系,所以席间少不得连连对高怀远以及华岳吹捧,四个人在一起倒也喝的很是热闹。
直至酒过三旬之后,郑清之这才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面,对高怀远问道:“高大人今日不知怎么如此闲暇,居然想起来要请我们喝酒,依我看,高大人定是有事要我等办吧,既然如此,也就莫要绕弯子,不妨直言罢了!”
高怀远笑了一下之后,又亲自给郑清之面前的酒盅斟满了美酒,这才笑道:“郑大人果真厉害,居然一下就看出下官有求于二位大人,既然郑大人已经想到了,那么我也不妨就直言好了!”
日前下官上疏圣上,奏请了圣上一件事,不知道郑大人可还记得?
郑清之想了一下,马上点头道:“记得,高大人所指的可还是迁那些冗兵北上屯田之事吗?此事乃是我朝近期的大事,我岂能不知,我等进来因为此事,可以说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了,难不成高大人还有不满意之处吗?”
高怀远赶紧说道:“非也非也!郑大人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此事可并非乃是我一人所提出的,何况北迁之事,乃是圣上钦定之事,我等都是做事之人,下官岂会有对郑大人不满之处呢?下官今日要说的可并非此事,而是前几日下官所奏请的有关兵部督管各地都作院之事,难道郑大人不知道此事吗?”
郑清之这才想到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对于此事他本来并没有太重视,高怀远自从当了知枢密院事之后,手伸得越来越长,他也无力阻挡,所以便由着高怀远折腾,而且眼下他们武将一系刚刚北伐获胜,正是嚣张的时候,自己这边又连连被他们打击,所以这样的小事情,他也不想再和高怀远争什么,故此对于这件事他没有太过留意。
于是他点头到:“哦?这件事我倒是稍有耳闻,确实记得有这么一件事,但是此事又牵扯到老夫和卓大人了吗?”
高怀远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当初我在上疏圣上的时候,便已经力陈了当今武备之顽疾所在,希望能有所改制,以利我军器甲,起到强军强国之举,而当今圣上贤明,立即便同意了下官的奏疏,准兵部督管都作院有关器甲制造之务,如此一来,就需要二位大人相助了!”
郑清之一时间还是没有明白过来,兵部督管各地都作院,牵扯到他什么事情,而卓厚林可是个很聪明的人,一下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节,于是笑着对高怀远说道:“原来如此呀!高大人定是想要我们户部,以后在有关都作院资财方面协助兵部吗?”
“正是正是!卓大人果真厉害,一下就想到了这个,今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