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一掌震退了云仲玉,劈手又夺了云紫烟的宝剑,冷冷说道:“我要吃你这块天鹅肉那是易如反掌,但我不愿亲家变作仇家,云仲玉,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将女儿送给我。今日你已见过我的本领了,以我的人才,做你的女婿有何不配?你父女俩再仔细商量吧,我给你二日期限,三日之后,我再来讨回音。”说完之后,把云紫烟的宝剑插在门头,又扬长而去。
云仲玉交游极广,本来可以广邀武林朋友给他助拳。但他是个大有身份的人,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实在有伤体面。三日的期限短促,转眼就来到了。云仲玉无奈,只好携女儿到一个好友家中暂避,这人与他肝胆相照,武功也不相上下,让他知道,也不怕为他耻笑。
那少年的消息灵通之极,到了那天,竟然又寻上门来,将云仲玉的好友也一同打败,这还不算,还把他的家也捣个稀烂。
临走时说道,“我劝你别连累朋友了,你走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非得你两父女亲口答应婚事不行!好,这一次我再给你宽些期限,十天之内,来讨你的回音。”
云仲玉一世英名,想不到在垂暮之年,竟给一个后生小子大加戏侮,迫得无路可走。他一气之下,几乎就要自杀,幸亏那位朋友劝止。几个人商量,揣测那少年的用意,似乎不但是要报复云紫烟骂他那句“癞蛤蟆”之仇,而且分明是有意追得云仲玉在江湖卜无处立足。云仲玉一生行侠仗义,朋友极多,仇人也很不少,看这情形,这少年很可能是他的一个仇家请出来,请他故意与云仲玉为难的。这少年自称公孙奇,云仲玉和他那位朋友都是交游广阔的人物,但对这“公孙奇”的来历多方查探,却竟是毫无所知。
云仲玉又不愿张扬出去,他们再三商量之后,只有两个办法可行,一个是逃到峨嵋山去,求云紫烟的师父无相神尼庇护,但路途人远,虽有十天期限,也绝不能赶到峨嵋:另一个办法,是云紫烟想起的,那就是请她的新交好友蓬莱魔女相助。
云紫烟的师妹奉命而来,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蓬莱魔女,求蓬莱魔女拔刀相助。
蓬莱魔女听了,大为惊骇,还不只是因为那少年的手段之狠,本领之强,而是因为她已知道了那少年的来历。
那名叫公孙奇的恶毒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父公孙隐的独子,小时候天大和她在一起练武玩耍的师哥。
虽说她的师父早已不认这个儿子,并曾吩咐她,叫她也不要再理睬这个师哥,但蓬莱魔女对这位师哥总还是有点关心,自出师门之后,也早就暗中打听过他的消息。
蓬莱魔女受师恩深重,每当她想起师父老年失子。总不免替师父难过,因而她私下抱了一个心愿,希望能够见到她的师哥,劝他改邪归正,回家向父亲认罪,父子重好如初。可是她两年来闯荡江猢,多方打听,却丝毫没有得到师哥的消息。
正因为她抱着这个心愿,所以当她听到了师哥作恶的消息之后,一方面固然是暗暗痛心:“师哥果然是结交匪人,胡作非为。”一方面也抱着希望:“我见了师哥,把师父怎样为他难过的事情一一告诉他,倘若他还有大良,想来也应悔过了。”
当然她不会向云紫烟的师妹说出,这公孙奇就是她的师哥,只是一口应承,立即和她赶回去援救云家父女。
可惜路途遥远,她们二人虽然兼程赶路,到了南阳云仲玉那个朋友的家中,已经是迟了一夭,过了公孙奇与云仲玉相约的期限了。
蓬莱魔女惴惴不安,以为云紫烟已给她的师哥携去,或者最少已是受了一场侮辱与折磨了。
哪知云家父女满面笑容地出来迎接她,向她道翻之后,说道:“好了,好了,那恶少年公孙奇已给人赶跑了,从今之后,他是不敢再来纠缠我们了。但你远道而来,拔刀相助,这番好意,我们还是一样铭感于心。”
蓬莱魔女听了,不由得又是大为惊诧,急忙间云紫烟,是什么人将公孙奇赶跑的。
云紫烟道:“我们给他迫得无路可逃,毫无办法,刘伯伯(云仲玉的那个朋友)只好多约了两位知己,陪我们父女,坐在家中,等候横祸的到来。那时我们唯一的指望只是柳姐姐你能够及时赶到,否则我们只有大伙和他拼命了。
“中午时分,那恶贼果然来了,他一来就声言,这次我爹爹若是依然不肯允婚,他,他,他就要强抢了。我们大伙和他恶斗,那恶贼端的十分厉害,片刻之间,刘伯伯和他约来的两位友人,都已受了重伤。
“我爹爹叹了口气,说道:”好女儿,咱们不能量辱,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云家的清白。‘我知道父亲的意思,正要横剑自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笑声。“
云紫烟的师妹诧道:“一阵笑声?哦,莫非是咱们的笑师叔来了吗?”她们的师父峨嵋无相神尼有个同门师弟,武功极高,对人和气,笑口常开,因此人人称他为“笑和尚”,他本来的姓名法号,反而没人知道了。云紫烟等一班同门师姐妹也都习惯了这样叫他。
岂知云紫烟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笑师叔,是一个咱们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此人的武功之高,当真是深不可测,依我看来,绝不在咱们的笑师叔之下。”
她的师妹骇然问道:“是哪位老前辈?”
云紫烟笑道:“是一个看来还不到三十岁的中年书生。”她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一阵笑声过后,这书生突然出现,摇着一把折扇,指着那恶贼骂道:”你作恶多端,终于给我撞上了。看在你父亲的份上,这次我还不想要你的性命,快快给我滚开。‘“那恶贼对这书生似乎颇为忌惮,说道:”你是什么人,何必来此多管闲事?’那书生道:“你管我是什么人?你不服气,尽可和我打上一架。我若输给了你,立即撒腿便跑,你若是输了给我呢?‘那恶贼道:”从今之后,不再踏进山东半步。’那书生道:“还不许再纠缠云家父女。‘那恶贼冷笑道:”你有本领将我打败,一切依你。’那书生笑道:“好,我就是要你这一句话,我也不怕你违背诺言,我自有本领整治你。来吧!‘”那恶贼在腰间一拍,突然手中多了一柄软剑,原来他是把软剑当作腰带,缠在腰间的。他和我们搏斗的时候,从来没有用过兵器,如今一见这个书生,就要动用软剑,显见在他的心目之中,早已认定那书生是个劲敌。
“能够当作腰带的软剑,当然是百练精钢,练成了可作‘绕指柔’的宝剑,那书生双手空空,除了一把忻扇之外,别无兵器,我们都是深知那恶贼的厉害的,不禁暗暗为他担心。
“我们心念未已,他们两人已在交手,说也奇怪,那书生竟然就用这把折扇,硬挡他的宝剑。只听得那恶贼剑尖抖动,嗤嗤有声,我们在旁边的都觉得冷气森森,寒风扑面,好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