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拂入河中,水波荡漾,两人斑驳的身影也起伏飘移,是而相叠,时而分开,刀剑磕碰的锵锵声,不绝于耳。
淳于几伏在草丛中,大气也不敢出,看着两人搏杀。
几个回合后,谭叔明显占了上风,一柄剑上下翻飞,直逼要害。
马贵气喘吁吁,勉力舞动大刀,却已左支右拙,手脚也慢了下来。只听锵啷一声,马贵的环首刀脱手而出,飞到一丈多远,扎在地上,刀柄还不住地抖动。
马贵扑通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颤抖着央求道:“大侠饶命。”
谭叔冷笑道:“你要我饶你的命,你可知我是谁?”
马贵一脸惶恐,连连摇头。
谭叔奚落道:“你都不知道我是谁,还要我饶你。”
马贵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淳于几心中暗道:“马贵都不知道你是谁,你还要杀他。”他一直觉得马贵是秦宅命案的知情人,所以期望能当面询问马贵,当然不想他这么死了。
马贵求生心切,灵机一动,道:“你我素不相识,应无恩怨。那船上有许多珍宝,大侠拿去便是了。”
谭叔仰天哈哈大笑几声,慢慢弯下腰,双目炯炯注视着马贵,讥诮道:“我是来抢珍宝的吗?”
马贵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
“你我本无恩怨,可你谋害若云,就是我的仇人。”谭叔直起腰,缓缓说道。
“你是秦家庄园的人。”马贵这时才明白怎么回事。
谭叔哼笑一声,点点头:“你居然勾结那个歹毒妇人谋害若云,罪不可赦。”
马贵惊恐万状,也不顾抵在胸前的长剑,站起身,双手不住乱晃:“大侠,你听我说,不是这么回事。”一边说着一边后退。
“啊——”淳于几听得一声惨叫,只见谭叔手持长剑漠然伫立,马贵倒在了地上,已无声息。
“谭叔把他杀了。”淳于几一脸惊诧。未几,心里又浮起一个疑问:“他为什么不问个明白就将马贵杀了。”又一想:“也许他已然知晓。”再放眼看去,河边已无人影。
夜空中的乌云又聚拢在一起,将月光遮掩,旷野黑黢黢的,冷风低低地掠过茅草丛,搅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
淳于几打了个寒战,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站起呆了一会,下意识的转身往秦家庄园而去。
城西的芦河距秦家庄园十数里,淳于几一路疾走,回到庄园已是午夜,径直去了后院。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担心着其华,自责不该让女孩子一个人去劫狱,心里又期盼她顺利救出若云。
后院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灯火。淳于几先回了自己的住舍,以为可以见到其华和若云,但黑洞洞的屋里空无一人,便有些慌神,心忖其华救出若云的话,早该回来了。
他在屋里呆坐了一会,始终心神不宁,又站起徘徊,决定还是去若云的住舍看看。
他来到若云住舍楼下,这里也是黑灯瞎火,并无人影,心中越发惊惶。环顾四周,阴沉沉的,耳边尽是风吹过林梢哗哗的树叶摇动声和秋虫的嘶鸣,只有稍远处秦小夫人的小楼亮着灯火。
他犹豫了片刻,便朝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