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贯面无表情,一个又一个从禅房里,扔出严刑拷打过的血葫芦。
善觉一身华丽袈裟,站在那里,气度仍是皇寺里的雍容主持。
他不卑不亢,闭眼念佛,手里串珠捏来捏去。
扶摇和裴知聿挽着手赶到的时候,着实被这副场景,吓了一跳。
裴知聿赶紧半护着她,看了一圈周围的情况,疾步走到谢安跟前。
有锦衣卫搬来椅子,扶摇和裴知聿不安的四处张望,两人紧紧挨着,坐在了谢安旁边。
满场酷刑,哀嚎遍地,佛门清净地一时犹如人间地狱。
扶摇紧紧攥住了裴知聿的手。
她又惊又怕,第一次见到这样满身戾气杀意的谢安。
扶摇一坐定,善觉便睁开了眼睛,他眼中已无笑意,是异常的平和,瞳里却似映着无底深渊。
但他脸上那张,仿似打印上去的佛陀微笑面皮,倒是还在。
是以,他现在看着,格外怪异、可怖。
此时,晌午的太阳已升起,阳光明媚,普照在这花叶繁茂的皇家寺庙。
那匍匐一地的血葫芦,触目惊心,着实有些煞风景。
裴知聿皱上眉头,腹诽着,这种事情,谢安自己处理不就行了?
还非要把摇摇也折腾来,等会儿午饭的时候,她肯定要没胃口。
“谢安。”扶摇小声唤谢安,有些惴惴不安。
谢安脸色异常苍白,眉目冷肃,眼眸低垂疲累,好像整晚都没睡好。
他回过头来看扶摇,疲累的脸上总算勉强挤出些温柔笑意。
“太后闹着要见陛下。我也不好太随意就处置了,只好请陛下来一趟。”
他半带揶揄的笑着解释,“毕竟,陛下最近长大了,很多事儿都要自己做主。臣再越俎代庖,就怕陛下觉得僭越。”
扶摇捂着鼻子,实在看不得地上血肉模糊、痛苦呻吟的一堆和尚。
谢安心眼子也不大,专门来恶心她。
她叹气道,“你定罪量刑便罢,何苦见人就打成这样?”
谢安悠然无奈道,“人性如此,不打就不老实交代。”
他朝那仍然超尘拔俗的善觉方丈努努嘴,“陛下,瞧瞧那位方丈,他没挨打,还不是仍然嘴硬?”
“陛下。”那善觉陡然上前,脸上满是慈悲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