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芸疑惑道:“三姐姐,莫非你……早就料到最后是会如此?”
思萱捻着佛珠悠悠道:“我之前便同你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身在其中,有时候自己也被自己迷惑了。当年,我还在府里的时候,看着你同书琪、还有子乔在一处玩大,其实你对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不同,那都不是真的感情。可是自你在宫里遇见郡王之后,那便是不同的,你会为了他出神发呆,你会为了他心内纠葛,你以为自己是讨厌他那样的工于心计,可实际上,你的心里早已摆脱不了他了。当初你决定嫁沈书琪,其实并非真的喜欢他,当初更多的是为了救人罢了。如今一切都已平息,你是应该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思芸听着思萱所说,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困在自己所设的迷局中,从前根本没有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
思萱拉着思芸又道:“只是你却要知道,如今你再嫁郡王。**姐姐自然是祝福你,希望你一切都好的,但是在上京却并非人人都是抱着这样的态度的。”
思芸点点头:“这个,我心里自是明白,我做下决定的时候,便料到会有许多风言风语传出的。”
“你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那姐姐便也放心了。芸儿,咱们府里的姐妹嫁得好,有福气的并不多,从前在家的时候我便说过,若要嫁,家世门第并非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你的夫君可是真的心里有你。郡王待你多年如一日,此番深情当真难得,你们又是两情相悦,更加不易。芸儿,我只盼你这一次嫁对了人,能够幸福安乐。”
幸福安乐,这是她一直所求,可是在元帝去世以后,她的生活一直风雨飘摇,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真的能够拥有所谓幸福安乐的日子。
从白云庵回来,马车路过云绣坊的时候,思芸想起要同里面的绣娘说一声自己那套新的夏装要用的绣样,便下了马车。
待到交代完了事情,走出绣坊的时候,却听身后有人喊她:“芸妹妹,可真的是你啊!”
思芸回头一看,见来人竟是蒋子乔,不由愣了一愣:“四姐夫,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久未见,蒋子乔倒是越发英挺了,他从前身上那股子脱不去的稚气犹在,只是眉色之间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少年了。
而乍见思芸,蒋子乔也是有些恍神,她变了许多,看起来容色越发清丽,只是却仿佛像是经了许多事,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女了。
蒋子乔走过去道:“我只是路过这儿,却没想遇见了你。许久未见,听说前一段日子你一直在外面游历?”
思芸点了点头。
蒋子乔有许多话想同思芸说,只是这大街上边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子乔便道:“芸妹妹,若你不急着回府,不妨到前面茶楼坐一坐吧。”
思芸有些犹豫,毕竟当初子乔对思芸的心思她是知道的,而且思芹也为此喝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干醋呢!于是,想了想道:“四姐夫,有什么话不妨就在这里说吧,免得别人误会。”
子乔看着如今的思芸,不由想起小时候那些无忧的时光来,当初他阴差阳错娶了思芹,若不是因为思芸也在同时嫁了沈家,只怕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算了。只是事过境迁,思芹如今又怀上了他的骨肉,对这一切就算再不愿意,他也只能接受。
可是,再见思芸,心里的感慨却不是没有的。
“芸妹妹,你同陆家的婚事如今整个上京都传得沸沸扬扬,我只想问你,这可是你自己的意愿?”
思芸反问:“何以姐夫觉得这不是我自己的意愿?”
“当初我要母亲到府上提亲,陆千寻也去了,可你最终却是选了书琪,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书琪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芸妹妹,实不相瞒,当初因你嫁了书琪,我才觉得心里稍安,小时候我们几个都是在一处的,说句心里话,他待你的情意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你可知道,自你们和离,你离开上京之后,书琪整个儿就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几次我去找他,只见他没日没夜就将自己关在屋里苦读,连人都不愿意多见。我想劝慰他几句,他却只是苦闷灌酒。如今,他若是知道了你们的婚事,我真不知道他会有多难受。芸妹妹,那个郡王……那个郡王又有什么好的?若是他以强权相逼,非要你嫁给他,你只管说出来,大家定会想法子帮你的!”
思芸心中感激子乔一直以来对她的关心,听他说书琪在她走后变得如此,心中也不由有些歉疚,只是她仍是摇了摇头道:“子乔哥哥,快别说傻话了。当初他不能逼我嫁他,如今自然也不可能逼得了,我自然是真心愿意嫁他的。”
蒋子乔对思芸的话仿佛不可置信一般,输给沈书琪他犹可以接受,可是那个陆千寻,他又做过些什么?为什么最后却是他呢?!
他不理解,也弄不明白,可是今日见到思芸,至少肯定了一件事,他所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而思芸也是心甘情愿嫁到郡王府的。
***
成亲那日,郡王府更是闹得空前盛大,整个上京的百姓无不走上街头观看这场盛大的婚礼。就连皇上,也送上了御笔横幅,上书四字:天作之合。
整个上京,唯一没有加入到这件喜事之中的,只怕便是只有沈家了。
沈老太太垂着老泪,只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