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郡主手提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心口,实在有些气愤,心里颇有些埋怨李氏到现在才把这婚事的实情说了出来。
李氏讪讪道:“郡主,你也莫要生气。你是知道的,芸丫头的亲事可不光是我们可以做主的,当初先皇给了恩典,她是可以自己挑选的。这丫头最后选了书琪,那也是他们的缘分。”
云嘉郡主白了李氏一眼:“何止是缘分?你家芸丫头可算是救了他们一整个家子的人的性命了!哎,李夫人,我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打小他同芸丫头在一处之后,心里就认准了她,同我也是不止一回两回地说过除了芸丫头他都是不要的,可现在叫我如何跟他说才好呢!”
李氏顿了顿道:“郡主,其实子乔真要讨了媳妇儿,或许就真能把芸儿给忘了,小时候的事情哪里就做的准了?”
云嘉郡主哼了一声:“说的容易,他哪里肯让我去别家说亲,认死了只要唐家不可!”蒋子乔虽然平素看起来十分单纯,又很听母亲的话,可是一旦遇到了自己认死理的事情,却是云嘉郡主这样强势的母亲也没奈何了。
“郡主,恕我说一句,咱们唐家也并非只有芸丫头一个女儿啊。”李氏悠悠说道,话中有话。
云嘉郡主本来是来发牢骚的,听她这么说,不由愣了一愣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氏这才犹犹豫豫,仿佛颇有些为难的说:“郡主,我也不怕同你说了。小时候子乔常到咱们府里来玩,芸丫头虽没对他上过心,可是咱们芹儿却……”
“你是说你的嫡亲女儿思芹?”
李氏点点头:“前一阵子我本想将芹丫头说给我妹妹云州余家,可偏这丫头说什么也不答应,我心里蹊跷,就找了她仔细问了,哎,这才知道,她同你家乔哥儿是一个性子,也是认准了一个便就再不肯旁的了。郡主,不瞒你说,我这心里也是愁得很啊!”
“芹丫头喜欢子乔?”云嘉郡主倒是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也都怪我没教好女儿,却是不知她什么时候便有了这样的心思。原本女孩儿家总该是矜持一些,若不是咱们摊到了明面上,这样的话我也是断不会说出口的。只是郡主你瞧瞧,咱们这两个孩子,一个不肯娶,一个不肯嫁,这不是让咱们当母亲的愁死嘛!”
云嘉郡主坐在梨花木椅上想了想,明白李氏这话的意思,便道:“李夫人,依我说芹姐儿也是不差的,配咱们子乔我心里也是乐意的。”
“那乔哥儿若是不肯?”
“只需瞒住了他不让他知道芸儿许亲之事,到时候只管哄了他成了亲、洞了房,真娶了媳妇儿,说不准从前的事也就罢了”云嘉郡主仔细想想,觉得这一招偷龙转凤未必不行,到时候他只知道花轿是从唐家抬出来的,又哪里知道是谁了?只要子乔肯娶,往后的事还是有法子慢慢转圜的。
而且从云嘉郡主这边看,同唐家结亲是她一直所想的,如今元帝过世,思芸也早没了往日那般的恩宠,可唐天霖在朝中却仍顺风顺水,唐思芹是唐家嫡女,要论身份自然还是思芹更好。
李氏见云嘉郡主答应了此事,这才算安下心来。 思芹、思芸两个丫头到时候一起出嫁,也算是侯府里的一件大喜事了。
思芹听李氏说要同蒋家结亲,心里自然是高兴,拉着母亲问:“是子乔哥哥自己要来提亲的吗?”
李氏知道思芹嫁过去之后免不了会起一场风波,便同她将这里面的因由讲了清楚,疼惜道:“芹丫头,你可千万想好,若是你现在不乐意,母亲便同郡主说去,可要是真嫁过去,受了蒋子乔的委屈,那母亲可就没法子了。”
思芹想了想说:“母亲不是说了吗,小时候的事情做不得准。子乔哥哥对芸儿不过是求而不得才格外上心,只是如今大家都大了,芸儿要嫁琪哥儿,他难不成还会再巴着惦念旁人家的媳妇儿?母亲尽管放心,待真嫁过去了,我自会想法子好好收住子乔哥哥的心的。”
李氏见女儿还是这般坚持,也无他法,明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可是思芹这样的性子,她是真的怕……若是真挑了个她不中意也会学思萱绞了头发去白云庵里做姑子去。
思芸这几日开始绣起了嫁妆,她并没有即将出嫁的媳妇儿那般的欢欣雀跃之心,只觉得整颗心有说不出的安定。
泠汀阁里的一切变得静谧和缓慢起来,没有人叽叽喳喳大声说话,也没有人会在不适宜的时候过来扰她。
她只是静静地打理花草,静静地绣着自己的喜服。
外面的天气日渐变暖,就快是春天了呀!院子里的几株春梅已经开了,红艳艳的花蕊给这素净的天地添上了一抹喜色,就连玉翠也说,前两日听着了喜鹊的叫声,那是报喜来了。
报喜……出嫁也是桩喜事。这样平平静静地出嫁,往后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对她来说,也许真的不是太差。更何况沈家还有大姐姐,还有书玉,思芸抿了抿唇微微笑了一笑,蓦地想起小时候书玉同她连床夜话之时最喜欢说的一句玩笑话——芸姐姐,你嫁到我家来当我三嫂子吧!
当初是玩笑,如今却是一语成谶了。
临出嫁前,思芸又去了一趟白云庵看望思萱。思萱问了几句家中父母、姨娘身子可好,又见思芸才病了一场脸色瞧着不好,心里也不由疼惜起来。
“芸儿,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七七八八也都差不多了,虽说沈家如今是这个状况,可是该有的表面功夫却还是要做齐全的。”
从前先帝还在的时候其实也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