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归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我又不会挨鞭子,哪儿用得着这个。”
他说着又把药瓶抛过去,只是这回,药瓶落在了季棠的手里。
季棠笑嘻嘻道:“既然小七不收,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只能笑纳了。”
云不归挑挑眉,继续眯着眼睛晒太阳。
花无叶像只猫似的走到季棠身旁去摸他的下巴,“这骨头刚归位可别笑得太猖狂,小心下巴又掉了。”
季棠收住笑,打开她的手,“不过一瓶药,我去卖了给咱俩换酒喝,成不?”
花无叶懒得理他,看向仇野,“方才那癞皮狗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你开窍了?”
“哪儿是开窍了,是得失心疯了。”季棠冷笑着,“我看他是对那小姑娘动了真心。”
“没有。”仇野说。
季棠还是冷笑着,“最好没有。”
做刺客的人,什么都不能有。不能有朋友,不能有家人,不能有喜欢,甚至不能有生命。
一旦有了这其中任何一样东西,你就会不够冷静,就会有顾忌,你手里的刀就不再锋利。手里的刀不快,你在江湖中就没有道理。
虽然季棠跟花无叶看上去亲近,实际他们心里比谁都冷漠,他们只不过是互相“解闷”的工具而已。
睚眦阁有睚眦阁的规矩,你若是要发泄,外面的男人女人随便玩,你若是敢动情,男人女人都不允许,甚至连外面的一条狗,都不允许!
“小七,你可不要变成第二个大哥。”花无叶好心提醒道,“大哥对一个妓子动了真情,现在刀也拿不动了,人也杀不了了,阁主天天鞭挞他,他也无动于衷,真是好可怜一男人。”
“不会。”仇野说。
春天已经来了,今日又有太阳,太阳照在身上热乎乎的,可是仇野还是冷得像是数九寒冰。他眉眼清冷,在说话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这下季棠相信仇野没动真心了。他觉得仇野真是个奇怪的人,大晚上把姑娘约出来竟然不睡觉,反而去夜市看那没意思的花灯。
见仇野又要走,季棠接着提醒,“不要变成第二个大哥,也不要变成第二个燕青青。”
只可惜,他话还没说完,仇野便轻盈地跃起,顺着酒楼,从最底层往上腾飞,几乎是眨眼一瞬,他就到达顶层,打开窗户,进去休息了。
“好轻功,受伤了还飞那么快。”季棠抬眼向上望,阳光将他眼睛刺得飙出泪水。
常年在游走在黑暗中的刺客受不住这般强烈的阳光,所以只抬头看了几眼,季棠便揉着眼睛低头休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