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宁熙,”仇野转过头看她,“我要走了。”
“去哪儿?去做什么?还回来吗?回来后我们还能出去吗?”
宁熙每问一句便朝少年凑近一分。她没凑近一分,少年就往后躲一分。四目相对,少年垂眸,宁熙亦觉得自己失了礼数,连忙后退,坐直身子。面纱落下,遮住少女失落的容颜。
仇野将她的问题一一回答,“去蜀地,清除障碍,会回来,不能出去。”
“清除障碍?那是做什么的?”
“就是帮一些人解决恩怨,或者制造麻烦。我以此为生。”
简单来说,就是暗杀。
宁熙听得半知半解,但她的注意力全落在“不能出去”上。
“为什么就不能出去了呢?”她带着哭腔咕哝着,“那我以后,岂不是永远都没机会出去了……”
她觉得之前夜市的灯火都化作一场梦,那五颜六色的花灯变得越来越不真实。
她也不是不讲理,仇野没承诺过要一直带她出去,所以,现在带她出去是情分,不带是本分。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难过的情绪罢了。
此刻,一旁装醉的云不归传出打呼的声音,他已睡得很沉。
宁熙吸吸鼻子,继续问:“多久回来?”
“少则三月,多则一年。”
“一年……若你一年后回来,都能赶上我的喜酒了。”
“喜酒?”仇野瞳孔一震,整个上半身都显得僵硬。
“对呀,我要嫁人了。”
但仇野很快就调整过来,轻声道:“恭喜。”
宁熙咬着嘴唇,“可我要嫁的人以前从未见过,我听说他都快到而立之年,我嫁他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可以雇佣我杀了他。
仇野闭上眼睛,这话同样也被关在心里。他没有说出口。
宁熙心里发酸,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仇野呢?她跟仇野可能只是朋友,哦不,可能都算不上朋友。她嫁不嫁人,要嫁给谁,跟仇野有什么关系?
阿爹阿娘都说,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可她就是不想嫁怎么办?
云不归打呼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好,我跟你赌。”仇野忽然睁开眸子,“若是猜中了,我就把刀送给你,若是没猜中,就请我喝你的喜酒。”
最后的“喜酒”二字,仇野咬得很重。
宁熙心里一咯噔,把眼泪憋回去,赌气道:“好!那喜酒定是上京城最好的美酒,你在别处都喝不到的美酒!”
一片薄雾遮住月光,显得月亮更加圆润。
宁熙看向对桌喝闷酒的人,问仇野,“你觉得那个人的酒量如何?”
“酒量极好,而且是个酒鬼,不喝得不省人事绝不会停止。”
“好,那我就赌他从现在起,喝到第一百杯才会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