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孩在他们舌战之际已吃了五六个野果,再吃六七个才住手,娟儿微启樱唇,斯斯文文地吃掉两个野果,她显然还是在乎淑女之名的,只因她打小与爷爷同住,耳濡目染,爷爷一身豪放之气影响了她。但爷爷又常让她做个淑女,这谷中又无其他女子,她只好自己掂量着办,这小口吃东西便是她琢磨出来的,她心下道:这做淑女的禁忌还要加上一条:不准仍果子。
三人皆吃好了。祖孙二人带着狼孩来到平素练功之处,但见珠缀花梢,练横远山,翠竹青青,黄花灼灼,鸟语啾啾。为数最多的是苍松,其叶如针,碧针成攒,褐枝招展,威武洋洋像一尊尊侍卫,此松名曰针叶松。有四大松站成方形,那树顶都被砍掉,枝桠也被砍了许多,只留下写为方形内空地遮荫,一株爬山虎将剩下的枝桠缠得严严实实,若房屋之顶。房前书二篆书曰“松轩”(狼孩后来才认识此字),练功场碧草如茵,空空旷旷,好一个练功所在!
第二章 幽谷佳人 第二节 青梅竹马柔情多
娟儿道:“您看他仍手足并用,就像不会走路的婴孩,怎么学武?”老者并不答话,将狼孩擒起,出手如电,扳直他双腿,继而点他“三里跳”穴,哑穴,贯力于食中二指,搭在他腿上气海穴,灌入一股浑厚真气,狼孩觉得如万蚁噬心,似千蛆钻髓,奇痛奇痒,接而浑身有些膨胀,像要炸裂!老者将他足太阳经的经络用真气循环一小周天,抓他到悬瀑之前,一双鹰爪搭在他双肩之上,将他整个提起,内劲一送,狼孩整个躯体轻轻飘飘飞向瀑布之中,立于水势较缓流泉下的青石。
因水流的冲击可加速血循环,带动真气运转,以人体能承受为度,外界冲击力越大,体内产生的反弹之力愈巨。老者深谙此道,故立狼孩于水下。
狼孩只觉得那巨大的冲击力欲将他压扁般,其势难挡,奈何穴道被封,欲动不能,欲呼无声。一日下来,倦极累极,进山洞倒头就睡。
娟儿烹煮了食物,正要唤醒狼孩,爷爷走进来,摇手示意她不可道:“空腹正宜运气,岂可让浊物塞了肠胃。”说罢挥右掌抵在狼孩脐下一寸三分的丹田穴上,汹涌的内力化为涓涓细流,缓缓灌入,一盏茶功夫,老者头额汗丝微渗,头顶白气氤氲,方才住手,道:“我已经帮他打通任督二脉,其他的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翌日凌晨,娟儿出了闺房,仍见狼孩立在门口,但已不再四足并用,而是两足而立了!她正自吃惊,狼孩回首对她生硬地道:“早—”娟儿更是惊诧莫明,欣然道:“原来你懂得讲话。”狼孩一脸愕然,娟儿终于明白,他并非哑巴,只是还还没学人话。从此,狼孩白日到瀑布下修习内功,晚上便与娟儿对话。
虫鸣啾啾,晚风习习,一盏油灯微微摇曳,在地上拉出长长两条人影,一条是狼孩的,一条是娟儿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阵,娟儿才决定:先告诉他本姑娘芳名。她指着自己道:“我叫娟儿。”狼孩亦指着自己道:“狗叫偏了。”娟儿气得柳眉倒竖,片刻后才展颜,仍指着自己道:“娟儿!”狼孩见她刚才的不满神色,再不敢掉以轻心,斩钉截铁地道:“奸了!”娟儿面红过耳,哭笑不得,心道:娟儿,娟儿,好端端的一个名字到你嘴里怎就成了不三不四的词汇?你亵渎我姓氏,若不施惩,怎对得起我列祖列宗?她摆出一幅摄人魂魄的笑靥,娇滴滴的道:“我是笨蛋!”狼孩跟着道:“狗尸喷汗!”娟儿饶有兴致地教了他半个时辰,狼孩才将“我是笨蛋”说得圆熟。夜深娟儿回房就寝,梦里还带着笑,笑狼孩一遍又一遍地说“我是笨蛋”。
第二日,狼孩一见娟儿劈头便道:“我是笨蛋!”娟儿扑哧一声笑将起来,狼孩见她眉开眼笑,还当她赞许自己话学得好呢,有心卖弄道:“奸了!”娟儿笑声立敛,悻悻地道:“呆头鹅。”此后,娟儿便以呆头鹅称呼狼孩。
时如白驹过隙,悄悄已过半年,狼孩讲得一口流利的话了。他向娟儿与师傅讲述了自己的离奇遭遇,从娟儿口中得知老者姓刘名镇川,江湖人送外号“巫山一剑”,因儿子与儿媳都丧命于江湖恩怨,厌倦江湖,携孙女隐居于此,刘镇川授他《飞瀑真力心法》,狼孩天资聪颖,悟性甚高,兼且他打自出娘胎后便食狼乳,与群狼东奔西荡,自幼的磨练使他体质大异常人,今日的狼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他一有空便到瀑下修习内功,乐此不疲,娟儿则整天阶活蹦乱跳地到处捉鸟采花,相较之下,狼孩倒成了闺中姑娘,只有时娟儿独个玩累了 才缠着狼孩一起玩。
这天娟儿在林中摘花,采得一朵硕大红花,放在鼻边深深一嗅,馨香直沁心肺。正陶醉其中。却见一只翡翠雕就般的翠鸟愣头愣脑地栖在松枝上,似在闭目养神。娟儿娇笑一声,将花儿别在发端。身形一晃,直奔鸟儿而去。眼看就要得手,却闻“呀——”一声呼啸,翠鸟吃惊振翅而飞。
娟儿立在松枝上。气鼓鼓望着狼孩练功处,原来狼孩修习的内功《飞瀑真力》的第二层心法名曰《苍龙狂吟》颇有少林《狮子吼》之妙。取意此功在水中练就。啸如龙之出渊,故名。此功可震慑人心,狼孩检测自己内功是否有所进步,便以这吟声为度。怎地早不叫,晚不叫,在这节骨眼上就鬼叫起来了,娟儿心下气不过,仗着轻功,几个起落,便到瀑布前,狼孩吟声已止,但见他袒了上身,十指皆曲,摆成莲花状,立在胸前,双目微闭,周身被真气笼罩,滴水不进。
娟儿堪堪立定,纤纤足尖挑起一石头,射向狼孩面部,狼孩听到飒飒风声便知是娟儿在捣鬼,微举左手,曲指掌变为立掌,轻轻推出,一股清水夹着石头反向娟儿立身之处破空而去。
娟儿一骇,闪身让过,那股水在地上冲出个小坑来,娟儿伸伸舌头一跺脚道:“死呆头鹅!笨呆头鹅!你与本姑娘过来!”佳人有命,谁敢不从?狼孩破水飞出,甫一立定,双手合什,徐徐垂下,撤去分散身上的内力,收归丹田。
娟儿嗔道:“呆头鹅,你竟想取本姑娘性命吗?”狼孩见她一张娇脸在花儿陪衬下愈发美艳,樱唇微撅,鳃边显出个浅浅的酒窝秀丽得叫人受不了。他答非所问地道:“娟妹,你真漂亮!”娟儿本待好好训他一顿,岂料他竟说出这等言语,饶是她心高气傲,却也无法摆脱少女喜欢别人夸其容貌的毛病,她脸上露出极罕见的红晕,嘴上却道:“这还用你说?”
“你美得叫人受不了,脸皮更厚得叫人受不了。”狼孩心下这般想,却不好说出来 ,其实他也知娟儿只是好与人斗嘴,并非真的自矜容貌。狼孩游目见她发上的花,脱口道:“我说的是你头上的花。”
娟儿明知他是信口开河,却也不禁忿忿地道:“你喜欢就拿去吧!”说罢摘下花儿,纤指一弹,花径往狼孩飞去,这花遥看似一朵大花,实则为无数小蕊攒聚而成,圆滚滚红彤彤的,宛似红绸裁就的,此花名曰“绣球花”,还有一段“王宝钏抛绣球”的佳话,这些都是数日前师傅讲的,狼孩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娟儿,轻轻托起绣球花,娟儿见他目光有异,立时想到数日前爷爷的话,娇脸一红道:“还我花儿。”
狼孩对着花儿道:“虽然那个扔你的姑娘很丑,我却不嫌弃!”说罢将脑袋往左一晃道:“绣球。”再往右一晃道:“绣球花。”语罢哈哈傻笑。
娟儿将纤纤柔荑捏成“拈花指”使一招“嫦娥摘花”玉掌盈盈而至,直取花儿,狼孩将花儿让给她,双手却搂住她腰,娟儿想挣脱,怎耐浑身酥软地瘫在他怀里,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