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面上穿的像个现代人,但骨子里还是大靖的思想和作风。
温辞述不动声色地说:“你怎么对他我不关心,只是我和你无冤无仇,大靖已经亡国千年,你为何到现在都不放过我?”
封效满眼睛发红地看着他:“因为我恨你,这个理由够吗?”
他沉痛地说:“圣上为了你一次次心软,要不是他不肯听我的,你根本不可能拿到那些证据!我真是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念及和你的情谊,明明你都已经想置他于死地了,既然他不忍心,那我就来替他清扫阻碍。”
愚忠、冲动、野心,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温辞述注视他半晌,说:“你明白一个皇帝的不足,将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影响吗?辞镜上台后残暴□□、民不聊生,大靖后期只苟延残喘了四代,便草草收场,他篡位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自己的欲望。”
他的眼神变得比方才凌厉数倍,厉声质问:“封效满,你到底效忠的是温辞镜,还是我大靖?若是前者,你是最没有资格取本王性命的人。”
封效满阴恻恻地望着他,温辞述和刚刚的神态截然不同,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曾经的身份,身上的压迫感慢慢溢出,丝毫不避让地和他对视。
封效满终于顶不住压力,移开视线:“你少拿这些话激我,虽然我恨你,但现在我想通了,否则不会叫你过来。”
温辞述太了解怎样对付这种人,已然拿到了主动权。
他面无表情道:“有话快说,如果你是想等常勋进去后找下家,那恕我无能为力。”
“常勋,哼,他算个屁。”封效满嘲讽地说,“你一定不知道,你的贴身侍卫和师父,在我到达凉州前,就已经去过地牢吧。”
温辞述目光一凛:“你见到他们了?”
封效满说:“那日我进去之前,看见他们围着地牢在洒东西,你师父以前在钦天监任职,那老头神神鬼鬼的,不知道搞什么名堂。我等到他们走后就去找你了,当时也没当一回事,现在想想,极有可能是那老头在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金蝉脱壳。”
温辞述怔忪几秒,随即道:“不可能,他们早已……”
“早已经安排劫囚车了对吧?”封效满笑着摇头,“你以为圣上在凉州没有耳目吗,他比你还先一步知道这个密谋,于是想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想到你师父还是留了后手。”
温辞镜心机之深,哪怕用半分在治国上,也不至于使得大靖那么快灭亡。
温辞述想到那块玉,和上面的裂纹,似乎渐渐明白了什么——或许,真的是时堰宁把他送到这里来的。
他下意识问道:“那原来的温辞述呢?”
封效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野史记载,三王爷于978年因罪入狱,后圣上感念兄弟之情,放归西山,贬为庶民,并对外宣称其病故。”
温辞述喃喃道:“……我一直以为那是杜撰。”
他来到现代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历史记载,唯独在问过历史老师后,放弃了相信野史,原来如此。
封效满无所谓地点头:“这应该就是那个温辞述,你们身份互换了。”
野史中确实有写到,三王爷在被贬后无心政事,常留恋于歌舞坊间,带着舞伎们一起跳舞,还被微服私访的圣上偶遇过几次。
由于这记载太过荒谬,他当时只是浅浅扫了一眼。
封效满盯着他说:“这些统统都不重要,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师父当时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他弄那些鬼神之术,总需要有媒介,我和你一起穿越到现代,我身上什么都没带,那么就是你带了。只有拿到媒介,我们才有机会回去。”
温辞述愕然:“你疯了,到现在还想回去?”
封效满阴沉地笑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绝不对你动手,你想想看,如果能带着现代科技回去,那大靖不就是我的天下!”
“……”
温辞述蹙眉上下打量他,感觉这人有些精神不正常。
封效满神色飞扬地说:“我们在现代学习了这么多技能,完全可以回到大靖制造先进武器,到时候别说一统番邦,就是倭寇也得下跪叫声爷爷,还有那些洋鬼子,我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哈哈哈哈。”
“你与其在这里当个小明星,我当个保镖,还不如合作回去统一天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到时候我们都有荣华富贵,地位身份,想杀谁就杀谁,再也没有人会跟你我作对。”
最后一句话,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在他一统天下的梦里,不是为了去打外邦人,而是为了当掌权者,从而去欺压底层人士。
温辞述真切地感受到他扭曲的观念,从始至终,他都想的是如何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他不关心历史进度,也不关心百姓死活。
杀手的成长经历无从得知,反正不会是平安喜乐、吃饱穿暖的。
也许正是那样腥风血雨的经历,让他无法融入到这个和平民主的年代。
封效满眼中对权力的渴望,那是流淌在他血液里面,无法洗涤的因子。
一旦有人妨碍他的欲望,就会引来无边的憎恨与恶意,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路上的绊脚石。
温辞述改变了来时的想法,看来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