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些黑色火药,外加硫磺木炭屑生煤等易燃之物。
因此,像潮汐一般,漫地卷起火苗,不但快逾追风,而且破空之声,令人胆寒。
急切之际,常玉岚虽然脚下不慢,但火势比他更快,他情急智生,四下无法逃生危急之时,唯有腾身一纵,猿臂上伸,照着顶上横梁抓去。谁知,看来十分牢固的横梁,丝毫不能着力,一抓之下,咔嚓大响,横梁应声折成两截。
哗——横梁折断之处,一大股足有桶口粗的水柱,从断口中央着细砂冲了下来。
既然有水,必有孔道。果然,水柱愈来愈大。本来桶口大小的水,转眼已暴涨有五尺大小的一片,倾泻而下,地下火势被水扑灭。
常玉岚不敢怠慢,虽然一身湿透透的,顾不得许多,冲天跃起,就向下泻的水柱中穿去。水的压力不大,他全力上窜过猛,穿出水面,头顶竟撞上坚硬的泥顶,等到落下来,不由暗喊了声:“惭愧!”
原来,地面约有三丈,中间有一座小小的玲珑假山,此刻,池水已干,只有没随水流去的几尾金色,尚在蹦蹦跳跳的挣扎着。
四周,像—座小小庭院,杂种着几株草花,许久没有整修,有些荒芜,十分凄凉,加上光线阴暗,更加觉着冷兮兮的。
忽然——一阵呻吟之声。
顺着呻吟之声瞧去,有一排碗口粗细的铁栏杆隔着一间黑呼呼的土洞,实在太黑,看不清土洞中的情景。
常玉岚抖抖身上的水渍,抢步到了铁栏杆之前,凝聚目力但见土洞既霉又湿的角落里,绻卧着个伛偻的老人。
说他是人,实在不太像,一头的乱发已经不成头发,除了黑白焦黄杂色之外,乱蓬蓬的像一堆腐烂的茅草,结成堆的披在双肩,身上的葛布长衫,一片片的像碎布条,一只脚上还套着只芒鞋。脸,除了黑洞似的眼涡深陷之外,一双失神的眼睛,无力的似睁还闭。腮,只是凸出的两个颅骨,看不见半点肉,却有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像野兽的牙咧在双唇之外,随着微微的呻吟之声开阖。
常玉岚摸着那生满黄锈冷冰的铁栏杆,大声叫道:“喂!你是什么人?喂!喂!”
那伛偻的人略略移动了一下身子,勉强抬起头来,发山声重重的喘息,又垂下头去。
常玉岚又大声叫道:“喂!过来,你过来!”
那怪人似乎尽了最大的努力,移动了一下,闷声不响,但是,眼睛不断的眨动。
常玉岚隔着铁栅栏,连忙叫道:“老人家,你振作点!振作点!”
那老人声如蚊蚋的哼哼唧唧,断断续续十分吃力的道:“司马长风!你……你……好……噗……噗……”他只有哗哗的大喘气。
常玉岚聚精会神的谛听,但是,也分辨不出那人说出下面的话,只好拍着铁栅栏道:“你撑着爬近些,我替你施功疗冶。”
那老人似乎有些意外的,睁着又探又黑的眼睛,望着常玉岚。
‘快!”常玉岚向他招招手道:“撑着爬过来。”他—面说,一面试着摇动铁栏杆。太粗了,像蜻蜒搬石柱,丝毫也动弹不得。
那老人仿佛已听懂了常玉岚的话,渐渐地十二万分吃力的挣扎着向外移动了身子。
原来,那老人的脚上,系着一条姆指粗的铁练,长约丈余,由于生了铁锈,部分陷在潮湿的泥土里,那老人半死的样子,推动时格外困难。
常玉岚不由一阵鼻酸。心忖:那老人究竟犯了何罪?囚禁在此地,他口中叫着司马长风,与他一定有极大的关连。
那老人痛苦的移动了片刻,也不过是由墙角挪到土洞的中间。
土洞的纵深仅仅不足一丈,也就是说,老人移动不到五尺,已经气喘嘘嘘。
常玉岚鼓励的面带笑容大声道:“再过来些儿,再来!再……再……”
那原本连爬动都吃力的垂死老人,随着常玉岚声声招手呼唤,果然支撑着向常玉岚立身之处栅栏方面,一寸一寸的接近。
常玉岚欢喜的喊着:“快了!再向前一点点儿。”
那老人伸出像干柴棒的枯手。
常玉岚也从栅栏空隙中,尽量仲长手,他打算两手抓接之后,运用内功,传入垂死老人的体内,使他有回答自己问话的力气,好问出他被囚的原因。
眼看两手的手指已经碰到指尖。
常玉岚十分雀跃的叫道:“好了!再向前半寸……”
垂死老人本来是奄奄一息,已是死了九分的样子,突然双眼冒出怕人的凶焰,猛的一纵身,探手抓住了常玉岚的手腕,提高了声音,像狼似的吼道:“司马长风,我要你也死!”
口中吼着,手上也随着用力,另一只手,也在拼命一纵向前之势,与先前捏在常玉岚手腕上的手,双双捏在一起,咬牙咯咯作响,脸上的青筋暴露,分明是拼命而为,要置常玉岚于死地。
武家功力的源头在血络。血络的枢纽在腕脉,腕脉被制,通身血脉不能畅行,力道则无法聚合,血气不顾,力散神衰,轻则受伤,重则制命。
常玉岚不由大吃一惊,自然反应,立即功聚右掌,五指内屈,反勾垂死老人的双手。
但听,噗嗵一声,垂死老人像朽木一般,撒手跌坐在铁栅之内地上,口中有出气,无吸气,已是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