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包裹里的几块木料,林羽泽问:
“老板,最近家里想盖间屋子,想问问这几种木料都要多少银子?”
老板斜了她一眼,还是第一次见拿着木头来问价的,接过木料端详了片刻,诧异问道:
“敢问这位姑娘,你这几块木头是哪里来的?”
林羽泽道:“一位喜爱收藏各式木材的朋友那里拿来的。”
老板道:“怪不得,这一块浅黄的木块,纹理中带有金丝纹路,是只有南方才有的金丝楠木,多为皇家使用,你若无官阶在身,就算你富甲一方也最好不要用这样的木材盖屋建室。”
“其余几块,是榆木和杨木,倒是多见”
和工匠谈了许久,才问起价格来。
林羽泽脸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在积攒怒火,所有木材之报价都和工部交给她的册子里的不一样。
造价册子里,所有采买的木材价格都比真正的材料贵一倍不止!
“老板,看你是个实在做生意的,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瞒你说,家父最近升了官职,想要重新盖宅子,听说几个大商家都专门为府衙供过料,我找衙门的人一问,造价太高,才想着找些小商家,想着能便宜些。”
老板一脸你问对人的表情,叹道:“你找与衙门合作的大商问,那肯定贵嘛,反倒是我们这样的小商户,能给你个便宜价,只要你用量不是太大,十间八间的木材是没问题的。”
林羽泽虚心请教:“怎么大商户的反而贵呢?我记得这一带有不少横贯南北的木材大商,每月供货都是几百车的拉,按理不应该是薄利多销吗?”
店老板冷哼一声,低声说:“那些都是红顶商人,专门卖木头给上头的,平民百姓去买,他们还不卖呢!”
店老板指了指天。
“那可都是加了数倍的价格在卖呀!”老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他们不怕被督造处查封吗?朝廷采买都要对比多家的报价的呀?”
老板卷起袖子,小臂处有一道虽浅但面积很大的疤痕。
“知道这是啥吗?当初我刚做起这一行,木材按着原价卖,被这些大商找来人打的这条命差点没了!后来才知道,明面上的价都是要与他们一致的,你若是敢卖便宜了,他们来软的,就把你的木头全部买走,加了价卖;来硬的,就找人狠揍我们一顿。”
老板放了袖子,唉声叹气:“差点这铺子就开不下去了,后来才发现了门道,来找我们买木头的人,若是盖的房子不多,用料不大,那私下里悄悄低价卖,是不会有事的。只要不大张旗鼓影响了他们这些大商,就还有条活路。”
深深吸了口气,林羽泽一时有些算不清这当中牵扯了多少人,向店老板道了谢,说家里的房子还不定什么时候盖,到时候一定来买。
接下来的两个月,应付着工部几人的奉承讨好,林羽泽暗地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异动,发现每到月初,几家材料大商把材料运到行宫来后,当日的夜里,就会有车辆来把部分上好的木料、石料拉走,若不是林羽泽听力好,这一切办的可谓悄无声息。
行宫里的劳役数量,林羽泽大概数了数,约千人左右,而报给她的册子上写着,为让劳役充分休息,实行了三人轮班制,而林羽泽所见到的,每个工位都是只有一个劳役从天亮忙到天黑,所以报给她的劳役数字,是实际上的三倍。
很好,真的很好,窃取公料、剥削工匠、虚报物价、虚报劳夫人数骗取朝廷银两,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林羽泽拿着册子气得发抖,这一番盘剥贪污下来,朝廷白白多花了数千万两!
将离前段时间还与她说,朝廷如今开支太大,想要加税又考虑民生艰难,于心不忍,可眼看着库房的存银一年比一年少,两人没少为这事发愁。
拿着自己锦衣卫指挥使同知的令牌在当地调派了数十名锦衣卫,把行宫包围起来。
张郎中几人被压过来时,一脸的不明所以,前几天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林羽泽对着几人道:“老老实实把这几年贪了多少银子,官商勾结者几人,贪污的银饷都去了哪里,好好写出来。”
张郎中几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林大人,我们几人哪敢啊,每一份银子都是督造处过了目的啊。”
“你不说我都忘了,来人,把督造处负责行宫的人也带过来。”
林羽泽看他们是不会老实禀报了,就令人拿了板子与鞭子来。
林羽泽指着刑具说:“看见没?你们待会儿每人写一份认罪状,若是有人漏了或是内容与别人对不上的,就打到对上为止。”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