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名昭著的诏狱,多少人宁愿自杀也不愿被锦衣卫抓进来。
本来是用于皇帝巩固统治之所,只要皇帝下了诏书,便可以跳过刑部、大理寺、督察院的管辖直接抓人,现在似乎变成了某些人泄私愤的地方。
林羽泽试探:“按理说我还是你顶头上司,谁给你的胆子抓我?”
“小的不过是个校尉罢了,哪儿敢动锦衣卫的大人们。”
林羽泽:“那还抓我?虽是个副职,也是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放我出去,回头我就给你升官。”
可惜校尉不买她的账。
诏狱里黑漆漆的,连蜡烛都没点,只有一个小窗透进一束光线。这女校尉长相丑陋,面目阴森,虽然看不大清,林羽泽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她。
上回整顿锦衣卫,凡是不合规矩的几乎都挨了板子,她没见着面就被打的也不少,不会逮着机会拿她泄愤把?
校尉道:“大人放心,很快你就不是什么同知了。”
林羽泽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昌平正在修建的行宫主殿塌了,负责监造的人正是您啊,且有不少人指名道姓的说您逼着下面的人用次料、废料,把上好的木材砖石拉走,还虚报数额,贪污了一笔巨款呢,如今证据都在您京城里的别院找到了,银子木材聚在,只等上面人看给您定个什么罪了。”
别院?记忆里原主是有很多的宅子,只是没分家就一直住在林府,她自己都不清楚在哪里的别院,锦衣卫就已经摸清楚,还把脏物运了进去,不得不佩服。
“贼喊捉贼用的很溜啊,你们如此信誓旦旦,还特意把我抓过来作甚,不如等着陛下一纸诏书降罪可好,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
校尉也不瞒着她,说道:“不瞒您说,您有个好爹,皇上也宠着您,天下皆知。所以我们这不还需要点东西嘛,咯咯——”
校尉不知是不是在诏狱里呆的太久了,笑起来的声音像是黑山老妖一般刺耳。拿出一张纸放到林羽泽面前,就着阴暗的光线,林羽泽看到上面写着。
【罪臣林羽泽,贪婪成性,奢靡无度,于泰昌十八年兼任工部左侍郎,受贿臣无颜面圣,自愿伏诛,以谢君恩。】
“林大人,若是想走的痛快点,少受点罪,便早点签字画押。”
林羽泽:“哦?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
校尉:“林大人,若您还要耍这嘴皮子功夫,待会儿可别后悔了,断脊、堕指、刺心啥的咱先不说,单就拶指,拉的力道只要稍微重点,这十根指头,可就齐齐断了。”
“还有呢?”
“还有这夹棍,三根三尺长的杨木,往脚踝一套,大人的两足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就得坏了。”
“还有吗?”
“接下来,便是这剥皮了,待我将大人的手足钉在身后的木板上,取来沥青慢慢浇注在您身上,等沥青干了,用锤子一点点敲,沥青脱下来,大人一身漂亮的皮囊,可就没了。”
“听说北镇抚司诏狱里,可是有十八种酷刑啊,不如你一一说来我听听?”
校尉见林羽泽没有如预期那样露出恐惧的表情,狠狠说道:
“林大人笃定自己能承受得住?”
林羽泽悠悠道:“别说就这十八样”林羽泽话一顿,接着说,“就是一样我也受不了。”
校尉咯咯一笑:“既然林大人识趣,就把罪状签了,免得受无谓的痛苦。”
林羽泽没说话,思考着现在的情况,拓跋将岚知道了行宫的事,被林阁老压下来后,他却反而把脏水全泼她身上,估摸着这回自己的确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拓跋将岚没这胆量越过女皇直接把她抓起来。
到时候人赃俱获,自己也认了罪,女皇要护她也得掂量一下朝堂的反响,女皇那边唯一方便使唤的也就锦衣卫了,结果这回灯下黑,锦衣卫自己做的勾当,必然不会让女皇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