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的毒誓,旁边侍奉的丫鬟想笑不敢笑,苦苦忍住,浑身乱颤。
贾母白他一眼,打掉他的手,让他不要再胡说八道。
她对这话自是不信的,判断依据很简单:无利不起早,没你的事儿,你操那个心干嘛!
可无凭无据的,也不能强按着孙子要他“无中生有”。
她是一惯不问是非,只和稀泥。
责备道:“你就不能他们商量商量,分些股子给你老子?能有多少钱!就为这闹得家宅不宁的!”
啥?贾琏听了这话,俊脸上的诚挚表情一下就僵住了,震惊而惘然的看着老太太。
他狠狠的摇了摇头,方才确定自己没听错,也不是在做梦。
他当然没指望老太太能主持公道,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躲一顿打。
可老太太这话说的,张口就要人分股子,您以为这会子老国公还在呢!
就算薛家的确要靠贾家立足,也不能白抢吧?
薛姨妈好歹也是王家姑娘,现在贾家也要看王子腾的脸色呢!
那柳二郎更不是个好惹的!
道理是永远讲不通的,贾琏深深明白这一点儿。
于是抹了眼泪,轻声提醒说:“老祖宗,老爷可是问孙儿要十万两银子的股子。您说,这合适吗?”
“多少?……”
贾母惊的睁大了老眼,身子都直了起来,老眼满是惊愕之色。
戏园子嘛,她以为最多不过几千两呢,要点儿股子,值当什么?
她又不是不知道戏园子是怎么一回事。惯常操作是,几家人合伙建个戏楼,或是建座小院,经常这块儿是你的,那块儿是我的,分的很明白。
难不成柳二郎搞的这戏园,还真是建了座占地广阔的大园子?
没想到大儿子老了老了也出息了!
张口就是十万两,她都不敢这么想!
贾家看似富贵至极,可是一年的收入才有多少?
因为并不做生意,主要进项是田庄收益,最盛的时候,年入几万两也是常事儿。
可如今辽东不稳,加之水旱频仍,庄子上的收益越来越少,家里早已经打起了赤字,入不敷出,全是在吃老本儿。
十万两妥妥的巨资呀。
见到贾母震惊无语的表情,贾琏心中得意,又提议道:“要不然老祖宗去跟二郎谈谈,他向来与老祖宗亲近,也孝顺。只要他应下,孙儿来说服薛蟠。”
贾母被噎得难受,嗔怪的看他。
那柳二郎也是个奸滑的,就没瞧出他真有孝心!
有孝心谁会算计老太太?
就算他“孝顺”我,可他不孝顺你爹呀!
难道我叫他割肉他就割肉?
她还不至于不知道十万两是个什么概念!
贾母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连带对这孙子也不满起来,埋怨道:“既然没你的份儿,你就不要去瞎掺和,他们愿意怎么闹便怎么闹去!”
贾琏连忙应下。
因贾母保证让人传话给贾赦,不准打他,这才苦着脸去了。
出了贾母院儿,他连家都不回,扬鞭跃马的跑去找柳湘莲告知此事,让他小心有人下绊子,给增资扩股的事儿捣乱。
不过,柳湘莲此时一头乱麻,已经无暇顾及这等小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