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
摄像机开始慢慢后移。
纪厘单手拎着书包带子,缓步走到了家门口。
一门之隔的屋内,女人压抑而痛苦的呼救声断传来,断断续续地凝在人的心上。
纪厘眼色微微一沉,书包从他的手中滑落,像垃圾般地丢在了脚边。
他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地面,弯腰拾起了就近的一块灰旧搬砖,默默藏在身后。
——嗞啦。
虚掩的家门被他打开。
女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里充满了畏瑟和死志,她小幅度地蜷缩着身体挣扎着,额头上的鲜血是那么熟悉而刺眼。
继父听见动静,回神醉醺醺地看了他一眼,“哎哟,贱崽子回来了?”
纪厘垂眸避开他的对视,瞳孔深处溢出一丝恨意。
他定定站在原地,望着无力挣扎开细绳的向母,“妈,我回来了。”
继父见自己被忽视,直接将皮带丢在女人的身上,冲少年命令道,“给我滚、滚回房间去!没看见老子在教训女人吗?啊?”
他摇晃着步伐走上前去,嘴脸一如既往的恶臭,“你是想让我连你一块打死?”
纪厘看准时机,直接将藏在身后的板砖砸了上去,“该死的人是你。”
——哐!
板砖在男人的脑袋上爆开,碎得四分五裂。
板砖是剧组提前准备好的粉状道具,藏在魏国夫假发内的血包当即爆开,顺着他的‘伤口’流了下来。
摄影师很上道,镜头平移到两人中间。
监视器前,画面两侧的对比极为明显而出挑——
一人瘦弱,一人高大,可呈现出的是和他们自身完全相反的气场。
左侧的少年眼中爆发出滔天的凶意,向来温软的外表一点一点地冷硬下来,他就像是开了刃的刀,贴近就让人遍体生寒。
右侧的男人趔趄两步,醉意被剧烈的痛意敲醒了一大半,他伸手触上脸上的血迹,整个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朝后倒去。
魏国夫不愧是老戏骨,就这么硬生生地倒在地上,一声疼都不哼。
画面中的男人的脸被血色覆盖,他的眼皮费力地抬着,看样子是还没完全晕透。
向母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无力呼唤,“……安安?”
向随安瞥了母亲一眼,弯腰拾起地上的皮带。他学着记忆中男人的动作,将皮带头一圈又一圈地固定在自己白皙而纤细的手掌上。
镜头里的少年看着面无表情,可只要仔细研究,就能发现他有很多轻微的变动。
纪厘手背上的青筋一点一点浮现,仿佛随时能撑破纤薄的手背皮肤,而他的眼里未散的凶意又重新凝聚了起来……
不过四五秒的功夫,气场就变得骇人。
众人看见这熟悉的动作,不由汗毛直立。
有人忍不住小声说,“天呐,我怎么觉得向随安做这个动作,比他这渣男继父还可怕?”
“纪厘太强了!前后顶多隔了半小时,同一个角色,这么演出来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同角色、同场景,连台词都没有太过变动。
但就是在这种‘相差无几’的拍摄模式下,青年的气场就能呈现出明显的不同,又不觉得突兀、崩了人设。
“管他的呢,我巴不得向随安打死他这个继父!”
有工作人员说完,拍摄中的纪厘就同步发动了狠劲。
“你不是喜欢家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