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季姝平静地听完,风也在这时候越来越大,刮到人脸上生疼,渐渐下起雨来。
叶知暖把手机放进包里,又从里面拿出来个东西。
江季姝的脸色一瞬间变差。
那是。
她送给周稷的表。
可他不是已经戴在手上了吗?怎么又到了叶知暖这里?
叶知暖拿着那块表,神情带了些讥讽,“阿稷让我还你的,他说了,他只戴我送的,那天戴上这块表,也只是同情你,不想你太难过。”
江季姝的身体一寸寸僵硬,雨滴落在脸上,凉得彻骨。
同情?
果然是同情。
叶知暖淡然地擦了下脸上的雨水,又把手一扬,下一瞬,腕表落进海里,发出轻微的一声响,“不过我想,你应该也用不上了。”
江季姝看着叶知暖的动作,再也忍不住,质问,“你凭什么?我说了可以让你扔了吗?”
这是她送出去的东西,要扔,也该是她自己动手,而不是被人这样当作一文不值的东西轻飘飘地丢进海里。
叶知暖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
像极了那天包厢里叶晚书的动作,“谁让你觊觎不该觊觎的人呢?”
她开口,“这东西本来就被嫌弃,丢了不是更好吗?”
好一个被嫌弃。
江季姝冷冷一笑,“你说,如果我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告诉周稷,他和你之间会不会有隔阂,会不会觉得你心思恶毒,也不配跟他在一起?”
她决定了。
对啊,凭什么,凭什么叶知暖这样的人可以得到周稷的爱,凭什么他们要踩着她的骄傲相亲相爱。
周稷这样的人,哪怕再爱叶知暖,知道她私底下这样对待和他有过一段情缘的人,心里必然会生出疙瘩。
说着,江季姝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叶知暖看着,脸上忽然出现一抹慌乱,过来抢手机。
一个要抢,一个在躲,争执之间,叶知暖的脚却不经意被绊了一下,下一秒,连带着江季姝一起跌落进了海里。
这里早没人了,可雨还簌簌地下个不停,海水涨幅很大,江季姝被冲得远了一些,周身被冰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两天本就不舒服,这会更是抽不出力气来,挣扎的动作也很小。
可意识还算清醒。
她听到叶知暖在呼救,听到车子停在这里的声音,听到叶知暖弱声叫着阿稷,余光里,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给她披上了外套,动作焦急又慌张。
江季姝整个人被隐在夜色里,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她望着车子被开走,心里生出恨意,又想到怀里的孩子,忽然间发了狠,一头扎进海里,往岸边的方向游。
人在绝境的时候,往往会生出平常没有的气力。
可她还没游到岸边,又失去了意识,只是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叫她,可声音混着风雨声,到底还是听不真切。
三天后。
江季姝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想到那天的争执,这才意识过来,她是被人救了。
没过一会,李衫从外面走进病房,看见江季姝醒了,脸上瞬间带着喜色,跑过来,声音还带着哭腔,“我就说你那天不应该一个人去,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和季清和再晚去一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么深的夜色,那么大的风雨,如果不是江季姝最后往岸边游的动作正巧被季清和看到,他们赶到那里,也未必能注意到她。
江季姝虚弱地笑了笑,“我错了。”
李衫被这话说得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