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提醒道:“这里恐怕不能用了,大部队到达以后应该会带你们搬迁。”
言外之意,没有必要加固。
这一次陶维和他身边的人都摇了摇头:“现在还没走,咱们能做一点是一点。”他抬起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家属区,“我们都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这儿就是我们另一个家啊!”他目光扫到两个十来岁的小子,朝他们的方向努了努嘴,“我们这些大人在外头还有个故乡有个归处,对于这些小家伙来说,这里就是他们唯一的家。”
另一个人说道:“什么都不做干看着心里头沉甸甸的,干点活还好受点。”
何新柔点了点头:“嗯,这里出生的小孩儿,也带着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记得多留影像资料。”
陶维用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用力之大发出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他一脸懊恼地说道:“忘了拍照片拍视频了!赶紧赶紧,杜元伟,把厂里的小孩都叫过来拍照!视频也行。使劲拍,多拍点!”
主要是以往的808厂是决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拍摄影像资料的,拍什么都得经过层层批准才会给下发工具,否则想拍也没有手机摄像机之类的东西可用。
大家都习惯了。
直到这时都没有人想起来要在临走之前拍下点什么留作纪念。
陶维一喊,杜元伟立刻答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工具往旁边的人手上一塞转身就跑了,边跑边喊。
很快许多人都开始拿着各种设备到处拍拍拍,连一片坍塌后的废墟、一个完全看不出原样的厂房都舍不得放过。
到处都能看到人影、大家的神态也没有原来那么灰败、消沉,808厂的人肉眼可见地生出些勃勃的生机,倒是意外得又活泛了许多。
何新柔到底还是连杀掉的战斗虫族尸体也没看见。
不过她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赶到之后一看到808厂的情况她就知道这趟大概率是白走了,老师安排的那些工作是肯定完成不了了。
她千里迢迢带过来的检测仪器压根就没能用上。
很快龙渊说的大部队也到了。
是一辆又一亮的军用卡车,拉了不少身穿迷彩服的战士、也跟着不少空车,领头的是一位师长。
他到了以后直接找“厂长”说话。
这位808厂的“厂长”不仅是厂里的负责人,同时也是这里的研究人员之一,他们的实验室也塌了,他年龄不小了,平时身体就不怎么好,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差点把人给打倒。
厂里的医护人员救治了好久才给救醒的,反复叮嘱厂长不能再情绪起伏过大了,还留了一个护士跟在老人家身边盯着他才放心,护士也是厂里的家属之一,对厂里的所有人都熟悉,更熟悉老厂长,非常尽职尽责,走哪儿都要跟着他,什么都不让他干,最多就是打电话接电话,经过何新柔的提醒后又加了一条允许他拍照。
她就在旁边随时观察着他的情况,脸色不对立刻什么也不让做原地休息。
完全杜绝了老厂长再次病发。
过来支援的师长见到老厂长立刻敬了个军礼。
老人家也回了一礼:“长河啊!咱们可好些年不见了。”
这一声后,师长褚长河的眼睛也变得湿润,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卫厂长,足足二十年了。”
卫江长叹了一口气:“可不是二十年了嘛。”他的眼神变得悠远,反复说道,“二十年、二十年……”苦笑了一声,“二十年,我以为我要在厂里老死的,都看好墓地了。谁能想到、谁能想得到呢,我们808厂就这么没了!长河,8080厂,它没了啊!”
老人家低下头,快速地抬起衣袖从眼角略过。
褚长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当年您不就嫌这个厂建的位置不好么?咱们趁这次的机会再建一个更好的!国家还在呢,主席总理也都在。”他抬手一指站在一起的龙渊和何新柔,“咱们国家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人才,怕什么!”
卫江苦笑,正要说什么,就被他身边的护士抢在前面了,这位四十多岁的女护士掷地有声地说道:“卫厂长,可不许说丧气话了啊,张医生都说了,只要您好好遵医嘱,再活个十年二十年都不是问题!正好再去亲眼看着新厂建起来、还跟现在一样。还没老到东动弹不了的时候呢,丧气啥!”
褚长河也连忙说道:“是啊是啊,可别丧气,老厂长您去外头看看就知道了,全国上下现在都在忙着杀吃人虫哪,七十岁杀吃人虫的都有,您才六十出头算什么!咱们打起精神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