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时沉默,季祯脸上有些臊。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熠会真的亲下来。
这个,那个,他,那什么,季祯平素嘴皮子利落,此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憋了一会儿才小声说:“你胜负心真强呐。”
原来江熠受不了的是激将法,除此之外他想不通江熠怎么会亲他。
但对着自己这张脸都能这么轻易地亲下来,季祯忍不住又感叹:“你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江熠看来,季祯又开始胡言乱语,他不以为意,也早就习惯不去探究。此时只伸手轻轻碰了碰季祯的脑袋,将他几根头发丝拨到正轨,然后问他,“一会儿我们要去醉香楼,你要在家里还是一起去?”
季祯现在没前面那么丧气了,他看见江熠手上还那着那一方面具,伸手又说,“我要一起去,你给我看看这面具。”
江熠将面具递给季祯。
季祯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觉得这面具就是很普通。他又拿着晃了晃,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来放到嘴边上耳语般地低声对里面说,“有鬼在吗?”
不是说这面具中拘束了许多魂魄么?望舒不在,其他人总是在的吧。
江熠无言,只觉得季祯这动作孩子气十足,让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季祯说完以后把面具拿起来还放到自己耳边仔细听,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他们被拘束在里面,听不见你的声音,你也听不见他们的。”江熠在季祯身旁坐下,同他讲解,“除非另有媒介,但这面具阴煞气太浓,若有不慎便会反噬,最佳办法还是将望舒拘束回来,以这面具禁锢住它。”
“那里面还有受害者的魂魄呢,”季祯说,他现在就是受害者之一,考虑问题的出发点自然也变了。
他想起什么,又问江熠,“梦魇能知道人心,鬼心它能不能知道?”
江熠见他晓得变通,点头赞许。
梦大顺昨日吃了两颗药丸子,此时还在呼呼大睡,季祯把它取来晃醒了,梦大顺海砸吧砸吧嘴,迷迷糊糊说,“谁,谁?”
“是我!”季祯粗声粗气地说。
梦魇睁开眼睛看见季祯的脸,却是哇一声惊叫,以为自己被人给偷了,它左右四顾看看环境,发现还是季祯房间,这才放心不少,同时狐假虎威骂季祯,“你这个丑东西是哪个敢到这里来,你知道这里是哪个大王的地界吗?”
丑东西这三个字,已经足够挑战季祯,不过不知者无罪,他暂且忍住。
它没回头,自然没看见身后的江熠,此时吹牛皮把江熠也一起带上,“季祯你可能不晓得他是谁,江熠你不会不知道吧!若是他晓得你将我偷走,他必然杀了你。”
季祯嫌弃地看着梦魇这傻货,“江熠为什么能替你杀人?”
梦大顺嘿一声,觉得眼前的人太不知趣,“你难道不知道我的主人是江熠娘子?”
季祯听见“娘子”这不着边际的称呼,差点把手上的玉瓶砸了。
他呵呵冷笑着把玉瓶朝向江熠,让梦大顺对上江熠的脸。梦魇霎时打了个嗝,然后一个接一个打嗝停不下来。
“我,嗝,那,嗝。”
季祯把梦魇对向自己,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季祯,道歉。”
梦魇看了看季祯的衣服,房间的摆设,身后的江熠,都是对的,可让它相信面前的人是季祯,它却怎么都相信不了。
“不可能,你怎么会是祯祯,祯祯绝美。”梦大顺倔强不认。
可它虽然是这么说,但静下心来也的确能够感受到季祯熟悉的气息,面前的人的确是季祯。
片刻,不等季祯说话,梦大顺忽然抽抽噎噎起来,“怎么会这样,祯祯,你的脸呢,哇呜哇。”
季祯本来想给梦魇几个脑瓜崩解气,然而它这么伤心哭起来,季祯倒是不好下手了,他大略将望舒的事情讲了一遍,本意是让梦魇来干活,却没想到梦大顺哭得差点抽过去。
“太过分了呜呜,毫无道德底线,杀人就杀人,竟然还要夺去别人的盛世容颜,下流无耻!”梦大顺觉得,和望舒比起来,它的道德水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它害人起码还是让人在美梦中死掉,死前多开心啊。
梦大顺本身又是颜控,对季祯许多仰慕都来自季祯长得好看,此时季祯变丑,它冷不丁都有种自己守护的东西被偷了的感觉。
梦大顺出离愤怒!
季祯本来沮丧的心情,都被梦大顺哭没了。
他将鬼面具放到梦大顺旁边,“你感受一下里面什么情况。”
梦大顺转向江熠,“那,那你放我出来一下。”
隔着玉瓶它能感受和施加影响的能力有限,对这种百年老鬼物恐怕有点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