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轻扯施季玲的袖子,着急地阻止:“你讲这些干什么呢,关他什么事。”
不料,她话没说完,蒋燃竟然将全部的过错和指责照单全收,“妈,这件事过错在我。对鲸鲸,对这个家没有尽到责任。以后会注意。”
一贯高高在上的男人,态度恭顺又谦卑,林鲸觉得特别不合时宜又难堪。
施季玲被这声道歉弄得心下不忍,她沉默半晌,才忙不迭找补:“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们好好的,结婚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两个人彼此鼓励和支持,携手把日子过好。各过各的,婚姻能长久吗?”
……
饭后,蒋燃要带林鲸回家。
父母不放心,蒋燃说:“您和爸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施季玲反问:“你不上班呐?”
蒋燃说:“我接下来休假,在家照顾鲸鲸。”
施季玲:“……行吧。”
两人回到家,蒋燃的黑色行李箱还横陈在客厅中央,像被家长丢失在机场的小孩一样姿势狼狈又不知所措。
窗帘半拉,月华透过落地窗投进来,细细描摹着家具的形状,太朦胧了,每件物品都带着锯齿状。
林鲸脱掉鞋子的时候,拧着脚腕才注意到肿胀并未消散,她偷偷呲了下牙,装作没事的样子慢慢走回卧室,拿了睡衣去洗澡。
进去不久后,听见蒋燃在门外敲了下,“要我帮忙吗?”
“不要!”
林鲸坐在马桶上,盯着自己的脚踝沉寂好久,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一滴滴落在蚕丝的白色睡袍上,洇出一大片水斑。
她夹在中间真的好难受啊,妈妈心疼她,可是为什么要去骂蒋燃呢?她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根本就不能用爸爸妈妈之间的情感厚度去绑架蒋燃,他们没那个条件。
她也没有那个底气和自信。
结婚不是为了解决问题,缓解焦虑的吗?
为什么现在被她搞得一团糟?
现在她都不敢面对蒋燃了。
林鲸出来的时候,意外看见蒋燃竟又站在浴室门口,弓着背看手机。
他收起手机,低头凝着她,缓缓开口:“好了?”
林鲸点头:“洗好了。”
蒋燃把她抱起来,还是抱小朋友的那种方式,两条手臂托着她的屁股;林鲸手臂垂在两侧,视线比他高了四五十公分。
他笑了笑,“我问的是,情绪调节好了吗?你在里面洗了一个小时了。”
林鲸悄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蒋燃说:“我没有生气。妈说的并没有错,婚姻原来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这点我承认。”
林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的风凉话还是认真的,难道是发现他们这一家人太难搞了,后悔跟她结婚了吗?
他问:“你呢?除了对不起三个字,还有没有别的跟我说?”
林鲸又很想哭,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说:“我应该提前跟你知会一声的,害你被她无缘无故骂一顿,对不起。长辈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其实他们没有坏心思。就像你说的,我不能强求你喜欢我的家人,顶多以后就少接触。”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蒋燃看上去却有点累了,眼底的光一点点变得暗沉下去。
他把她放到床上去,盖上被子,“不要再道歉了,我说了没生气,睡吧。”
说完,他关了灯出去,
林鲸觉得,他这个语气就是生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