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西路军主帅潘美的中军帐里。
杨业指着那无险可守,又根本无任何遮掩,一行军,就会完全暴露在契丹人眼底的雁门北川之地。
“潘帅啊,你也是南征北战多年,若为了测试我杨业的赤胆忠诚,真不能拿那几万士卒的性命当儿戏啊。”杨业坚决不愿意丢弃应州,冒死犯险。
王侁却是说道,“潘帅,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杨业天下无敌。别说率数万之众迎战,想当初,他仅凭数千守军,就能够打败萧咄李十万大军。杨业若不敢出应州迎战耶律休哥,那他指定是与辽有勾结。”
杨业怒道,“王侁,你懂不懂用兵!我杨业被人称无敌,决非我单靠武艺!用兵打仗,天时地利,你这馊主意,像你这样的瞎指挥,那是要置我大宋王师于死地啊。”
杨业以为,自己据理力争,那潘美若是能够以大宋江山社稷为念,而不为潘杨两家的仇怨冲昏头脑,就应该断然否定那王侁兵出应州的瞎指挥。
潘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杨元帅,王监军所说,本帅觉得,也极有道理。你口口声声说,对咱大宋如何忠诚,如今,这效死报国的时候到了。你速速领兵,突入雁门之北。”
“为什么?潘帅,你明知厉害,却,却为啥要我如此兵行险着。”
“本帅经过深思熟虑,让你领兵入雁门之北,那是要以你为饵。杨业听令,到了雁门之北,必然会遭到契丹大军包围。到那时候,我们再用大军,予以反包围,如此以来,你便立下不世之功一件啊。”
杨业一双鹰眼,盯着那地图,突然,他指着陈家谷口处,对潘美说道,“潘帅,若你一定要杨业去做那饵,你们所率的西路大军,不必劳师动众去反包围,而是直接在陈家谷口处设伏。”
“潘帅,我所领兵马,一旦进入到雁门之北,势必会遭到耶律休哥,耶律斜轸,还有韩德让的联合夹击。那时候,我会向南,朝陈家谷口方向突围。等我部人马进入谷里,大军从四处掩杀过来。不管契丹有多少人,都必败在此地。”
潘美眼前一亮,这杨业果真是军事奇才啊。那原本已经可以将他数万人,葬送于雁门之北,结果,他反而置之死地而后生。
幸亏这杨业对大宋忠诚不二,不然的话,一旦落入到敌手,那可是一个难以对付的狠人啊。这就难怪,先帝率大军,已经把太原变成一座孤城,这杨业,居然能够起死回生,三打赵匡胤,弄得先帝只得退兵。
王侁自然是看不明白,如此战略的妙处,只是说道,“杨帅,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勇武过人,你即便是带着数十人,那也能够杀入千军万马之中。如今,却为啥要败退到陈家谷去。”
杨业懒得理会他,只恳求潘美,“潘帅,我杨业去为大宋做饵,求你看在大宋江山社稷,一定派人在陈家谷口设伏。纵然我带去的兵马损失殆尽,北辽也会在陈家谷口,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潘美笑着说道,“杨帅但请放心领兵去雁门之地。本帅掌控战局,何尝不想立下更大功勋,排兵布阵,就不劳杨帅操心了。”
杨业还是苦苦恳求,“潘帅,末将所言,还望杨帅斟酌啊。我大宋王师,真能够在陈家谷口好好地伏击一回辽军,这北伐必胜。”
杨业出了门,王监军得意地邀功,“潘帅,你看,本监军所用这招,是不是一石二鸟,绝妙得紧啊。”
“有啥绝妙?搞不好,咱们都得玩完。”
王侁笑着说道,“潘帅,我早就在想,陛下安排你为主帅,杨业为副,其实,那是有意要你我,借着这北伐之名,除掉杨业这心腹大患。三公子遇难,已经有些年月了吧,咱正好趁此机会,把那血海深仇给报了。”
“王监军此言差矣!我潘美,岂是那小肚鸡肠之人。”潘美怒不可遏地说道。
“潘帅自然有着容人之量,也有江山社稷为念。若是依末将所想,这一回,不但可以让杨业死无葬身之地,还可以让他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