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作揖,“是。”
我得回去拿我的手记,还得把那些东西处理了。
“什么时候?”
“啊,今天是个适合外出的黄道吉日。”
他笑了,“那么今天如何?”
我假装想了一下。
他又问,“不忙吧?”
“很闲。”
“下午有空吗?”
“有。”
严廷艾在旁边咬着笔杆子,若有所悟:“昔君与我成言兮,曰黄昏以为期……不错,这就是约会的方法,好例子,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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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坐马车,俩人均策马。尹辗谈到最近在办的几起大案,以他的地位审校的必是别人办不了的朝廷官宦。过去曹操悬棒立威,如今对官员却是不管用。行贿者受贿者皆互相包庇,往来之间联系紧密得很。“……若有施行效度者,怎会不用?但就是有法不依,依法不行。帝曾命众臣修订《志瑏格》,意在完善律法,可惜,多年没有编成。”
他说可惜笑盈盈的,好像并不觉得可惜。
虽知议论帝王不是我该做的事,尤其在皇帝的近臣面前,但尹辗给我的和蔼假象让我有些不自觉得寸进尺,还是问道:“熵皇以功业自矜,恣行喜怒,都说他性情残暴,若不依立法律例,他想随意杀人,那怎么办?”
“倒不是假的,圣上命人制大镬、长锯、剉碓,陈放于宫中,不高兴就杀人。我倒是想了个法子,命负责刑狱的官员把死囚隐藏在大殿之中,若他要杀人,只能先把这些人推出去。”
听的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他却不以为然。每日面对这些,得是怎么样的人啊。
“可能是上行下效,官员审讯犯人手段也越发过激,什么车辐、搊杖、夹指、压踝一类刑具都用上了。隐生,若你入朝为官,也要学会用酷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轻挑剑眉,话里像是意有所指。我装傻不知:“这倒不必,不会入朝为官。”
“就你现在,对人的手段还是轻了。不过也是,你是大夫,救命于人,自是心慈手软。想叫人乖顺,你就得用些非常手段。不是逼你动刑,只是有时效率高些,节省许多时间。”
我沉默一阵,应下“是”。
他怎会要求我对曲颐殊动刑,非到这种程度的折磨不可了吗?
“唉,你对囚犯,必是施恩济惠,以情感化那一类,叫人记恨的事还是得我来做。但你既然管着她,就得让她怕你,不论用什么办法,知道痛就好。”
“为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我说,“但我比较喜欢给糖吃。”
“你总是这样,”他道,“讨人喜欢。”
我撇嘴,“哪有。”
“但是藏好了,别叫人看出来,不然会很难堪。”
“看出来什么?”
“先前那顿鞭子是你给的。”
他还是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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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庄地处山谷低洼,风水学上来说,背靠有山,三面围谷,藏风聚气,堆金不易散银。一行人并排列马山岩石穹上,往下俯瞰得见整间山庄。
有暗使回来向尹辗汇报,他转向我道:“隐生,你要的东西好像不在里面。”
我咬牙,自己藏的东西当然只有自己能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