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睁眼看着远方的高楼笑道:“你又在办公室篆香。”
江渡屿嗯了一声,将自己藏蓝色的制服风衣披在了女人肩头。瞬间挟裹着淡淡沉香的袖子香替钟晚挡住了风。
“羌九畹已经转普通病房了。”他伸手替钟晚拢了拢自己的风衣。
她一滞,转头看去:“你去过医院了?”
宽大的男士制服将钟晚显得很小巧,小小一个人在大片的藏蓝色中闪着一双眼睛,让江渡屿想伸手摸一摸。
他也这么做了。
男人的指腹蹭过女人白皙的脸颊:“觉得你会想知道她的情况。”
钟晚抿了抿唇:“谢谢。”
“这没什么可谢的。”江渡屿轻轻摇头:“即使是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这也是我该做的。”
江家、羌家、陈家的长辈,都是十几年前和王淳义一同在公安司法整个体系中任职的同事。
算得上世交。
即使是陈德劲前几年回了港台退居二线,任职服务素质监察部SACP,这几家的来往也很紧密。
钟晚勾了勾嘴角:“冯育和他的人呢?怎么样了?”
“防爆的两个队员离得远,伤的不是很重,包扎后就让回家了。冯哥爆炸跳河的时候,把羌九畹护在了身下。高温和爆炸的余波导致了轻度烧伤,不过不严重。他想出院,我走的时候正被王局摁在病床上批评教育呢。”
王淳义甚至威胁冯育,他再不老实养病,就把冯育的女儿带来治他。
钟晚点点头。
天台陷入短暂的沉默后,江渡屿听到钟晚问到:“如果我早一些察觉到,九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从爆炸开始到现在,钟晚就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持的愧疚中。
江渡屿看着:“为什么这么说?”
“武炎友追求的是杀害警察后巨大的社会影响力,我明明早该想到的。至少在他送来来那三份手写信时,他的目的就已经很明显了。”钟晚垂着头。
钟晚很久没有这样质疑过自己了,早先在学术上,她不是没有摔过跟头,但那时她也绝不会想如果当时做了另一个方向的抉择会不会更好。
甚至,在十六岁之后她再也没想过如果自己的父亲不是钟汉卿,她又会拥有怎么样的人生。
因为她不相信如果,也坚信世间没有如果。
正因为钟晚足够理性,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只要她做的再好些,这场爆炸本可以避免。
她见多了生死,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畏惧死亡,总是保持着客观理性的头脑去分析所有的情况。
钟晚以为自己对死亡会一直保持这样冷漠麻木的人性。
但是现在,她有些动摇了。
因为险些丧命的羌九畹。
(羌九畹对于钟晚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