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宜之:“李老师,这次月考分数真是漆月自己考的,我不是介绍她去补习班了吗?她好好学习了。”
教导主任压低声音:“你不了解,像她们这种后进生,鬼点子一堆一堆……”
“我了解。”喻宜之打断,一张脸干净得像是阳光下的清溪:“我了解她,也相信她。”
干净的语气,笃定的语气,温柔的语气。
一个从来淡漠而不屑于争辩的人,在人前争辩,为了她。
教导主任转向漆月:“你看看人家喻宜之同学,之前辅导了你一段时间,就这么看重同学情谊!好,就算这次是你自己考的吧,之后还有期末考、还有下学期的月考、还有高考,你都考好了证明给我看,要是考不出,哼哼。&ot;
漆月一股火冒出来:“我为什么要证明给你看?你他妈算哪根葱?”
“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
喻宜之拉住漆月:&ot;李老师,我也会好好帮助漆月,她每次考试都会考好的。&ot;
教导主任买了喻宜之一个面子,哼一声走了。
漆月甩开喻宜之的手:“考好个屁考好!老子到底为什么要对他证明?”
喻宜之却很冷静:&ot;不是对他证明,是对自己证明。你现在知道我说的阶层决定一切,是什么意思了吧?”
漆月:“知道个屁!”
她撇下喻宜之就走。
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却受不了喻宜之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一个清醒懂事的喻宜之,和一个冲动顽固的她,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模糊一点的界限,又被这样巨大的差距很很划了回来。
为什么她在喻宜之面前永远显得这么蠢?
喻宜之一个人回了教室。
没想到教室还有两个女生没走,喻宜之回忆了一下她们的名字,一个叫沈怡,一个叫王欣妍。
沈怡哭挺惨,王欣妍在一旁安慰她。喻宜之看了她们一眼,默默走回自己座位。
“别哭啦,不然喻宜之该笑你啦。”王欣妍看了喻宜之一眼:“一次没考好也没什么的,你找喻宜之帮忙给你讲讲题,你下次肯定能考好。”
有心示好。
“真的吗?”沈怡抬起兔子一样的眼睛,鼻音浓重:“可以吗喻宜之?”
喻宜之站起来,远远淡淡的看着沈怡。
她对沈怡其人没什么印象,只觉得一张脸圆圆白白的,倒和那双红眼很配,清清纯纯的像只兔子,一看就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那种女生。
喻宜之冷声说:“我没有时间。”
她背着书包径直走出去了,微低头,黑发垂下来滑过耳朵。只听教室里沈怡又哭了:&ot;什么呀,那么傲。”
王欣怡又安慰她:“同学一学期了你也知道她的呀,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人没什么坏心眼。”
喻宜之盯着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盯久了中间反而冒出块黑斑,应该是视网膜的玩笑。
她想起喻文泰总问她的那句:“交到朋友了么?”
她不再停留,漠然着一张脸远远离开教室。
她的确没什么坏心眼,又或者说,这是她唯一仅存的一点好心了吧。
喻宜之回到卧室,把书包里的贺卡倒出来。
今天上午是最后送贺卡的机会了,不少人又往她课桌抽屉里塞了贺卡,她一张张翻过,又面无表情的扔进垃圾桶。
还是没有漆月送的。
任曼秋敲门进来:&ot;宜之,文泰让我盯着你今天下午好好练琴,你知道今晚的表演很重要吧?&ot;
喻宜之垂眸:“知道。”
任曼秋陪她走到琴房,喻宜之掀开钢琴盖的时候,任曼秋忽然说:&ot;你最近不太一样了。&ot;
喻宜之手指砸向琴键,这些曲子她其实已经练得太熟了,几乎已经形成肌肉记忆:&ot;有什么不一样的。”
任曼秋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好好听文泰的话,你想要的都会有的。宜之,无论你表现的多么温顺,我知道你是一个有野心的孩子。”
喻宜之在两个跳跃音符间,狠狠砸向琴键:“如果,我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