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蓉抬眼想看看他的神色,却知他盯着自己,不敢与他对视,只抬一半瞄了眼他下巴就立刻又垂了下去,犹疑半天才说:“侯爷威震京师,人人对侯爷皆是敬畏有加。”
严辞从鼻间轻哼一声,缓缓道:“他们怕我是怕我抓他们进诏狱,你怕我是怕什么?”
“你让别人死还得先捉他进诏狱,让我死就一瞬间的事。”聂蓉在心里想,却不敢这样说,正要想句合适的话来应对,他一拉她手腕,将她拽至面前,按在了身下,盯着她问:“怕我吃了你?”
看着他目光里的情绪,她突然就想起了书房里的事来,不由脸颊发烫,又不敢盯着他看。
但那种担心他发怒惩罚她的心绪却突然没了,因为她在他眼里看到的不是怒火,而是另一种火。
可是那也不行啊,她觉得自己从书房出来就剩半条命了……
“侯爷,别……”
又是一声软软的哀求,犹如在书房时候那般娇弱可怜语气。
严辞盯着她道:“那就好好回话,别再让我恕罪。”
周声似乎一片炙热,聂蓉用她那快成一团浆糊的脑袋想了想,才知道他要自己回的是哪句。
可是怎么叫好好回话呢?
实在没有空余的脑子来思考了,他又紧紧盯着自己,聂蓉横下心,直接说道:“妾身只是不爱看《金钗记》,怎么就苟且偷安、随波逐流了?那荆轲,身为一等剑客,又有太子丹倾心以待,他自然能以死相报;屈原为楚国重臣,国破后以身殉国也算死得其所。妾身虽为女子,却不一定要追求情爱,若追求了情爱,且为之赴死,那在你们男人眼里不叫有情有义,叫放荡失德,侯爷是觉得妾身要那样才好?再说……”
她恢复了神智,话戛然而止,严辞看着她问:“再说怎么样?”
“再说我要一心追求爱情,就和沈知仪私奔了!”聂蓉在心里想,可她向来知进退,确实是个“苟且偷安”的人,既然当初没这样做,现在也不会说出来。
但眼前的情景还得应付过去,她只好改口道:“再说《金钗记》里那新科状元太懦弱了,我不喜欢。”
严辞看着她,脸上看不出神色,但并不像恼怒生气的样子,缓缓道:“你说得对,是我太武断。看不出来,你还挺伶牙俐齿。”
聂蓉发现他没不高兴,本来已经觉得幸运了,没想到他还向她认错,这让她一时惶恐,竟不知道说什么。
严辞放过了她,躺到她身侧:“睡吧,明日我要早朝。”
聂蓉不敢打扰他,立刻起身熄了灯安静睡下。
他身上很暖,似乎燃着火一样,聂蓉不敢触碰,又不敢离得远远的,小心把控着距离,既不与他肌肤相贴,又算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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