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看看怎么能将书拼好修补起来,又怕严辞回来看到她将书撕了,一时着急,就将书又包好藏回了箱子里,心里却是既后悔又为难,不知怎样才能将一本撕破的书粘好。
这时冯妈妈进来,一边将地上的披风捡起来,一边叹声道:“吓得我,以为又要出事了。”说着问她:“我怎么听着又是为那表小姐的事?刚刚夫人出去不是去找老夫人的么?”
聂蓉委屈道:“正好宋二姑娘过来,让我带她去找陆绯嫣,结果就看到陆绯嫣……在院子里抱了他。”
“抱谁?侯爷?”冯妈妈说着脸色一变,愤声道:“这个小娼妇,都要订亲了怎么还不消停!”
聂蓉见她连“小娼妇”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小心地看一眼外面,见空无一人才说道:“这下亲事应该订不成了,国公府再中意她,也不会忍得下这口气。”
冯妈妈着急道:“那该不会她就索性缠着侯爷不放了吧?就她这身份,也不可能做妾……”
聂蓉带着憋屈道:“没关系,但凡他们一句话,我就把这位置让给她!”
冯妈妈先是一阵紧张,最后又笑了起来,“我看那倒不会,刚才我都听见了,侯爷发那么大的火,说要是想娶她,又有你什么事,我看这表小姐想也是空想,男人不要她,还死皮赖脸的讨人嫌。”
冯妈妈如今对陆绯嫣是越来越不客气了,聂蓉觉得有些失礼,却也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也讨厌陆绯嫣。
只是她们讨厌,严辞还有老夫人却是心疼的,不只有血缘亲情,还有几分愧疚,老夫人不必说,只怕不知怎么补偿亲外甥女才好;严辞呢,那毕竟是对他情根深重的女子,明明不喜欢宋三公子,却因为他的逼迫不得不成亲,他想必也是愧疚的……
只是现在亲事说不成了,不知道她们又会怎么样。
越想越心烦意乱,她索性和衣在床上躺下,一会儿想到陆绯嫣抱他的场面,一会儿想到陆姨夫人骂她毒,一会儿又想到那两本被她撕了的书,也不知自己是气得理所应当,还是小心眼。
不知躺了多久,门外有了动静,她听着脚步声,像是严辞进来了,便也不作声,只是背朝外躺着一动未动。
严辞走过来坐在床边,看了她一眼,见她没睡,开口道:“我刚才向姨妈陪了不是,然后提议,若是国公府的亲事没说成,就让人护送她们回太原去,这样对嫣儿的名声也好。”
聂蓉知道,这差不多就是下逐客令了。既然严辞都这样说了,陆姨夫人和陆绯嫣必然是不能再在侯府待下去的,还不知老夫人那里如何心疼……
这时严辞又说道:“姨父是受我父亲牵连而死的,那时戾太子逼宫,我父亲率宫中禁卫全力阻拦,死在戾太子手下,就因为这事,侯府才被削爵,太原的姨父也因为和侯府关系亲近,被抄家问斩数人。几位表哥不成器,姨妈与嫣儿生活艰辛,这才到了京城来求援。你说得对,我娶了表妹,的确是最好的选择,我的拒绝,伤了许多人的心。”
聂蓉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情由,沉默了好久,才闷声道:“你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严辞语气稍硬了一些:“我正要和你说这事,以后你若对谁有不满就直说,不要总说什么休谁娶谁的话,惹恼了我……”
她在床上问:“惹恼了你怎么样?”
严辞俯下身来看着她,低声道:“还挑衅起来了是不是?”
聂蓉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马上憋住,回道:“明明是你太过分,现在倒弄得好像我小心眼,无理取闹,你们孤男寡女搂搂抱抱被人看见了说是我带人去的,她婚事不成,要离开,想必又要怪我不能容人,反正你们都无辜,就我一人多事。”
“谁搂搂抱抱了?我没有。”严辞说。
聂蓉一阵讽刺地笑:“果真是审案子的,都被四个人八双眼睛看见了,还不认账,我算是见识到御史大人的本事了!”
严辞见她鼓着腮帮嘟着唇的样子轻笑起来,贴进她低声道:“我承认她抱了我,但那是我没想到,她在我身后,我要看见,一定会躲开。”
“你要不送她簪子,不随叫随到,不和她一起待那么久,她也不会抱你,你分明就是……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然后就装无辜。”聂蓉不满道。
严辞被她的用词逗笑了,无奈道:“我拒绝了母亲的安排,又逼她离开府上,也曾亲口说过对她无意,还要我怎么做得明显?总之,我以后再不单独和她待一起了总行吧?”
“哼,那是你的事。”聂蓉闷闷道。
他捏住她的手,她马上就要挣,却被他一使力就牢牢将她手禁锢住了,让她只得放弃。
于是他便满意地轻轻揉捏着她手道:“老是提那簪子,你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