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歃血剑并不是刺向他的,剑光划破他的脸,刺痛中他在属于这颗心脏的劫后余生中回想起很早之前的一幕。
黎杳第一次误打误撞地用潜梦术进了他的梦,却被他发现。
他那时在要不要杀她之间做挣扎,随口问了句:“你为什么不杀我?”
她没有回答。
他问:“因为我的脸?”
她摇头,说:“因为我觉得你很好。”
凛青望向来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自己,也从未有过什么善恶之分,他本就是这世上被孤立的存在。
他在看到黎杳提剑时几乎在缄默中神魂崩溃,却又在那须臾之间忽然由她塑起一身的精铁铠甲。
凛青望看着她的背影,静静地看了很久。
半晌,他低下头,笑了,呵出一团雾气。
营帐被掀开,又卷进一阵刺骨寒风。
凛青望几步走到她身旁,掰着她脸抬起,哄道:“我知道你不会刺到我。”
黎杳瞪他一眼,又瞥见他脸颊上的那道血痕,将他推开:“去把脸处理了,自己不躲的,可不怪我。”
他无所谓道:“过几日便好了。”
说着人又往她身边凑。
这沙漠风这样大,又干又燥,刮在脸上都生疼,更不用说还有一道伤口了。
黎杳一听他这回答就来气,指甲在那道血痕上掐了下,故意想弄疼他,但还未听他说疼就不舍得了,很快就收了手:“虽不深,但也是被歃血剑的剑气所伤,当心留疤。”
“男人的脸上留疤又如何。”
凛青望一点不介意自己这张脸被她划伤,但说完这话,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太高兴地哑声问,“我脸若留疤了,你就不喜欢了么?”
黎杳从未见过他这样的。
性子硬得要死,杀敌时骁勇善战,受了伤却连处理伤口都偷懒,一点儿都不知惜命。
论照顾自己,他哪像个三千岁的,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黎杳无端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愤愤地瞪他一眼,回道:“你脾气这么差,如果连仅有的这张脸都毁了,还有什么可喜欢的。”
凛青望眼底暗下几分,但并未发怒,只是忽然不容抗拒地搂着她直推到床帐里,头一低,泄愤似得又去咬她的脖子肉。
力道不轻,没咬出血,依旧咬出一圈牙印。
黎杳吃痛,心想这血族都是这种癖好的吗,动不动就爱咬脖子,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还被他挤得被迫张开双臂,只能抱住了他。
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杀敌归来的魔尊此刻挤在她怀里,语气不太好:“你别总是让我生气。”
黎杳立马道:“属下怎敢惹殿下生气,胆大包天不要命了么。”
阴阳怪气的。
“……”
教凛青望都一时失语。
“你可不就是胆大包天。”他总算退开一些,同她对视半晌,而后又亲昵地蹭了蹭她鼻尖,认命道,“我去拿药。”
凛青望这支精兵都骁勇善战,绞杀鲛人族受伤的魔将并不多,而且魔将多粗糙,一些小伤也都懒得包扎。
凛青望绕了一圈,才终于从一个被砍伤背的魔将那拿到了纱布和药。
凛青望拿着纱布和药回到营帐,听话地放到黎杳面前。
黎杳抬眼:“你给我做什么,自己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