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为antoni的缘故,不再留在悉尼吗?”他喃喃问道。
沈嘉熙拍了拍手上的黑椒盐:“没听吴宇阳说过,谁知道呢。当初他和antoni一周年的时候,我都大跌眼镜了。我还以为他这个人谈恋爱有半年魔咒,半年魔咒你知道吗?就是一定过不了半年!”
“他和antoni那时候感情在外人看来好得不得了,他们在一起一年之后,我就想也许李煦涵终于安生了。结果事与愿违,他们都没等到毕业呢,就分手了。我那时候又想,活该啊,李煦涵你肯定要孤独终老啦……没想到他居然又找到了一个人,想要和他谈恋爱的,而且……”她收住话头。
“而且什么?”
“而且这个人我就扫了一眼,就知道是能受得了李煦涵的。”沈嘉熙激动地敲了敲桌子,“你和他交往过的对象都不一样,李煦涵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你比所有人都需要他。”
“我需要他……”陈启星重复着沈嘉熙的定论,头一回顺着她的话语,咀嚼着他和李煦涵之间的关系。他的确曾经疑惑过,优秀如李煦涵,为何会看上他。无论从眼界还是阅历,他和李煦涵始终不在一个平台上。
他能明白嘉熙所说的“需要”,他也承认自己的确很需要李煦涵,如果没有李煦涵,他仍旧是那个畏缩不前的陈启星,仍旧是那个极度害怕肢体接触的陈启星,仍旧是那个不知目标的陈启星。
“需要……不好吗?”他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手边的木质纹路,一圈又一圈。
沈嘉熙又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是她一贯喜欢的鼻音:“李煦涵享受的是单方面的被需要罢了。谈恋爱又不是授课带学生,我就是想要生气的时候吵架,冷静之后和好,两个人之间应该有激情。”
激情是什么?他不是很懂,但他可以确信,他们之间的确不存在嘉熙所说的“激情”。李煦涵太温和了,温和得让你感受不到他感情的变化。可这样真的不好吗?陈启星说不清楚。
可嘉熙的感情生活怎么都比他丰富,也许她所说的才是普罗大众会拥有的爱情。只是听了嘉熙夹枪带棍地说了一通,陈启星始终很是疑惑,他抬眸望向对面漂亮的女孩,迟疑问道:“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哼,前任不就是应该来搅局的嘛,不然你以为呢?”
“你讨厌我……”毕竟是前任与现任的交锋。
“切,我才没讨厌你呢,”沈嘉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讨厌的是李煦涵。”她虽然这么说着,却偏生记仇地敲了敲桌子,“还有,为什么你中午装作一脸不认识我的样子?”
陈启星心里想,明明是你先装作不认识我的。他真是委屈了。
陈启星不太记得他们结束谈话的时候是几点钟了,他只记得自己站在拥挤的火车里,车厢哐当哐当地摇晃着,透过门上的玻璃,他望着外头变幻的景色,满脑子都是沈嘉熙的话。
以至于当天晚上,李煦涵和他打电话,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李煦涵察觉到了,问他是不是嘉熙又给他脸色看。
陈启星破天荒地撒了谎,低声说了一声没有,又解释道:“今天看代码看得有些头疼。”并没有和李煦涵说他和沈嘉熙去喝酒的事情。
他还没想明白,他和李煦涵的关系里,到底差了些什么。
也许李煦涵心里也有事儿,陈启星发现他居然没有像以往一样纠缠自己。
“你……工作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刺探着。
李煦涵说还好,不明白陈启星怎么又有担忧了。他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的语气,仿佛一切风平浪静。陈启星在电话这头抿着唇,听着李煦涵说了些话,也学着他轻松的口吻,说:“不知为什么今天特别困,可能是用脑过度了……”
于是,对方借坡下驴,很快就互道了晚安。
陈启星甩开手机,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第二天上班,部门的同事有一两个的就跑来八卦了一番,最后陈启星就差要把双脚都举起来投降,他们才终于相信,沈嘉熙只是为了那个共同朋友,才把他叫去喝酒的。在他一再强调他们不熟后,同事们一脸可惜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又隐隐有些偷着乐。
陈启星心里觉得无语,他们私底下觉得嘉熙可漂亮了,谁不想试着和她约会呢?
他本以为,他们俩喝了酒把话说完,在公司里沈嘉熙就没有找他的必要。没想到过了没几天,他又和姑娘在厨房里狭路相逢。几乎是下意识的,陈启星端着自己的杯子就想跑路,却被沈嘉熙叫住。
嘉熙交叉着手,秀眉微蹙,不爽地瞪着他:“我是能吃人吗?你跑那么快干嘛?”
“没有……”陈启星这时候除了否认还能说什么呢,连忙小心翼翼地赔着笑。沈嘉熙又哼了一声,脸上虽然写满了不满,翻完白眼,才问:“赛马节吴宇阳他们会去,你和李煦涵要和我们一块儿吗?”
她顿了顿,说:“就是李煦涵也认识的那些朋友,他都把你带到悉尼参加订婚礼了,不会不打算把你带来一起玩吧?”
“我没听他说起……”
“你回去问问他呗,我也没听吴宇阳说,他要不要来。”说罢,沈嘉熙才转过身去,自顾自地冲起了咖啡。
陈启星见她忙自己的事,心想应当没时间理会他了吧,便想趁机赶紧离开。谁料背后又突然冷不丁地冒了一声:“喂,麻烦你加我一下脸书和ssenr,每次都要看你在不在厨房,也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