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浩没说话,他当年留下这些探子没有动,只是想着哪天可以用他们对付殷韶景,没想到,到最后还是燕安亭那里的安排得手了,可燕安亭是个混的,得手之后竟然没有下狠手,反而把殷韶景送走了,他从未见过如此优柔寡断,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这一通乱来,也搞得他失去了殷韶景的下落。
而后,他派人去寻找殷韶景,原本想着,若是殷韶景身边没什么护卫,就自己随手了结了他,若是有暗卫等,就想办法传消息给这些安和国探子,让他们出手。
一个流落民间的皇长子,足以使这些人疯狂,如飞蛾扑火一般也要与殷韶景同归于尽,那样,他依旧是干干净净的,谁想到……
世事变化,总是难于预测。
苏之寒笑道:“不知庞大人这次现身,是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合作的吗?”
既然找上他们,必然是笃定了他们会帮忙,肯定是对他们有好处的。
“有,我想要对付楚晚笙。我能帮你们渗入朝廷,我甚至能加入你们,成为你们的暗探,但是,我要楚晚笙死,要殷韶景不好过。”庞浩恶狠狠的道。
即使是庞浩,也知道,仅凭暗探,已经杀不了羽翼丰满,且一直在太子府中被重重护卫保护的殷韶景了,他现在要从楚晚笙下手。
楚晚笙害他至此,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便是暂时对付不了殷韶景,他也要先拿楚晚笙的人头。
苏之寒微微点头,“庞大人与楚大人有血仇,我理解,殷太子推波助澜,不顾师徒恩义,竟迫害庞太傅致死,庞大人有怨恨,我十分明白,但不知,庞大人准备如何帮助我们渗入朝廷,甚至取楚晚笙的性命呢?”
“梁承睿。”庞浩垂眸。
“梁世子啊!听说他费尽心思,求了不少人,最终还是得了个官位,只是不大如意,但也算踏上了官场,他会帮忙吗?”苏之寒道。
“有我在,他会。”庞浩道。梁承睿自离了他,处处受阻,还要赔笑脸待人,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个委屈,而且,庞浩极其了解他,梁承睿又不是什么聪明人,想利用他,实在是简单。
苏之寒起身,举起面前茶杯,“那如此,就全依仗庞大人了。”
“你不必一口一个庞大人,如今我不过逃犯,只能依仗你们,身家性命在你们手里,还得求你们接纳我。”庞浩起身举杯。
“那么,庞兄?”苏之寒笑了笑,“庞兄放心,若事能成,我定然替庞兄说情,庞兄文韬武略,才智过人,殷太子不识人才,肆意打压,我们却不会如此,他日,定有庞兄在我安和国一展抱负的机会。”
庞浩这才有了些笑意,拿手中的茶杯碰了下苏之寒的杯子,道:“如此,我便以茶代酒,先谢过苏兄了。”
“客气客气。”苏之寒低头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越是做暗探的,越是得忠于国家,每个派到敌国的暗探都是经过重重选拔,对自己的国家忠心耿耿,甘愿赴死的,庞浩为人狡诈,唯利是图,纵然事情办成,他们也难以与之为伍。
到时候留着他,不过是防备事情出了什么岔子,引来殷天子雷霆之怒,甚至危及两国邦交,他们也好把庞浩交出去,干净利索。
两日后,在苏之寒的帮助下,庞浩终于在一处花楼堵住了梁承睿,梁承睿喝的醉醺醺的,搂着个俊美的哥儿,正调笑着。
“你别以为我不行,还人人都欺辱我,我告诉你,我弟弟,知道吗?我家阿昭,最近……最近说了一门亲,虽然是做续弦,但是……我未来弟夫,是天昌营统领,从一品大员,我跟你讲,谁说没了庞浩我梁承睿什么都不是的?我告诉你,我……我有弟弟,知道吗?弟弟!”
哥儿疑惑道:“听说,统领家里还有亡妻留下的两个儿子呢?”
“不必管这个,我家阿昭,心底纯善,定然会对他们极好,要不然,人家……一品大员,来我家求娶阿昭?就是因为我家阿昭善良,人好,定能对人家孩子好,知道吗?”
“梁兄。”房门被推开,庞浩摘下头上的帽子,解下披风,走了进来。
“眼花了?怎么看到他了?”梁承睿抬手揉了揉眼,哥儿立刻起身,对着庞浩行了一礼,走了出去,屋内,很快只剩下他跟梁承睿两人。
梁承睿本就没喝多少,只是借着三分醉意纾解内心郁闷罢了,此刻一见,酒顿时醒了,起身望着庞浩。
“梁兄,好久不见啊!梁兄看起来很是春风得意,没了我,阿昭也找了新的夫家啊!想来,江统领定能帮扶梁兄,一路高升。”庞浩坐了下来,拿了杯子,给自己倒酒。
“庞浩,你……你怎么?”
“我怎么回来了是吗?”庞浩道:“当然是为了梁兄啊!我心心念念着阿昭,怕他吃苦受罪,怕梁兄没了我,受人欺辱,连累阿昭吃苦。”庞浩微笑,梁承睿眼眶红了起来,他这些日子,确实是看遍了人情冷暖,吃尽了苦头。
“梁兄,我回来,是想助你一臂之力的。”
“你别逗我了,你?你逃回京城,保得住你自己的命吗?”梁承睿扭过头去。
“自然能,我庞家多年根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拔除的?不然,我是如何找到你,并站在你面前的?”庞浩道。
梁承睿上下扫视一遍庞浩,只见他锦衣华服,而外面也没有风声说庞浩的事情,但他却能堂而皇之的穿着锦衣出现在京城的花楼里,梁承睿一直知道庞家根基深厚,而他也一直仰仗庞浩,但他竟不知,庞浩的根基竟然如此之深,都被抄家清查过一次了,在京城竟还有这样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