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生的真好看啊。
如今想起,纪初还是想扇自己一巴掌,那个时候她居然还有闲心去想面前的这个少年郎是怎么长的这么好看的。
“祖父可说了他最想的不是颐养天年,是得享天伦之乐,祖父还说了哥哥和嫂嫂如今琴瑟和鸣,已有了长子,如今他最挂念的便是我了,还说什么时候咱们孩儿也能满地爬才好呢。”
纪初越听越觉好笑,敢情他在这绕这许多话就是为了说这最后一句话?
看到纪初笑,宋瑾煜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他最怕看到的便是纪初愁眉苦脸的模样,近日来他下朝回府总是看到她一个人站在廊下亦或是坐在窗前发呆,他试了许多办法也没用,没想到今日总算是将她逗笑了。
想来还是这法子有用。
“你别整日就知道贫嘴,兄长可说了你最近功课做的不好,让我督促你好好温书呢,祖父也说改日要让兄长过来抽查你的功课,你若是无事,还是早些想想如何过了兄长那关。”
闻言宋瑾煜立刻愁眉苦脸起来,他素来最怕的人便是兄长了,要是让他念叨一顿,没个十日八日是恢复不好的。
“兄长可真有意思,我如今都已经致仕了,读那些没用的诗词歌赋有何用?成天就知道让我看书,他又不是不知我一看书就浑身不舒服,当初还未科考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受了兄长多少磨难,如今怎么还不肯放过我?反正我不管,你和我是一伙的,兄长哪日要是真来抽查,你得帮我。”
纪初有些好笑地瞪了宋瑾煜一眼,“怎么活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兄长抽查功课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朝中同僚整日说你胸无点墨,头脑发达吧?”
“谁敢说?老子当初可是正儿八经考上的,谁敢说本大人胸无点墨?让我听到了非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纪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中压抑的阴郁减少许多,真切地道谢道:“说了这么多话舒服多了,谢谢你宋瑾煜。”
宋瑾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语气不屑地说道:“用不着你谢我,如今你我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我做事逗你开心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成日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多愁善感,本大人可看不惯。”
纪初知他心意,也不戳穿他,配合着又说闹了一阵,两人才折身回屋。
隔日唐沐沐寻到纪初时,正巧看到她与宋府的嫡长孙宋承洲在院内玩闹,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唐沐沐只觉得那明媚的笑容刺痛了自己,那本该永远明媚的姑娘因为师父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庇护。
“沐沐?”看到唐沐沐,纪初面上一喜,拉着宋承洲过去,“你怎么来了?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看你和小洲洲玩的正开心,不想打断。”唐沐沐笑着答道,蹲下身拉过宋承洲,将手中的糖人递给他,“这是沐姨姨专门给你买的,不过只许吃一点,不然牙要坏的,记住了没?”
只有三岁的宋承洲看到糖人眼睛都亮了,根本没听懂唐沐沐的话,却还是温顺答道:“记住了,谢谢沐姨姨。”
“真乖。”唐沐沐摸摸小承洲的脑袋,纪初唤来一个小厮,将宋承洲交到他手中,交代小厮把人送到奶娘那里,这才和唐沐沐一道坐下。
唐沐沐看纪初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取出锦帕递给她,“擦擦吧,看你玩的满头汗的。”
纪初拿过锦帕随意擦了擦,笑道:“小洲这个年岁是最坐不住的,阿嫂要看账没空陪他玩,他只能来寻我了,小洲待我亲近,我也不好驳了他的兴致。”
“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唐沐沐张了张唇,可看到纪初脸上明媚的笑意时又觉得喉间被异物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纪初笑笑,“你向来是有什么话就直说的性子,怎么今日这般扭捏?可是你和王爷吵架了?”
“没有,我和殿下没吵架。”唐沐沐忙道,“我就是这两日心里不舒服,想来寻你说说话。”
纪初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吧,有什么委屈都说出来,只要是我能打赢的,绝对帮你报仇,不过如果是王爷的话,那我爱莫能助,我打不赢他。”
“不是和殿下吵架,不用你去找他算账。”唐沐沐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几次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你是怎么了?今日怎么这么不对劲?往日你可不会这样。”
“是我娘。”唐沐沐怕自己一冲动把纪府灭门的真相说出来,又怕自己没勇气开口,话到嘴边却是另一番说辞,“大夫人太讨厌了,她又欺负我娘了。”
纪初也跟着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种高门大户就是麻烦,后宅的争斗比打仗还累,咱们也不能直接打上门去把她绑起来直接打一顿,毕竟她名义上还是你母亲,咱们若是直接动手,说不定还要被她反将一军,这事只能从长计议。”
“阿嫂比我聪慧,她定然知道如何做,不如我带你去向阿嫂找找主意?”
唐沐沐怕纪初真要把事闹到宋夫人跟前,连忙劝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娘也交代了让我不要把事情闹大了,这事就不要伸张了,若是事情闹大,我娘以后的日子说不定更不好过,我又不可能把她接到王府,再说了我娘也不会同意来王府的。”
纪初抿了抿唇,神色恹恹的,“也是,不管怎么样刘姨娘都是将军府的人,若是随你去了王府,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说难听话呢,人言是最可怕的。”
唐沐沐随意点点头,看她咽不下这口气,纪初再次提议道:“不然咱们也像上次对付顺王那样,哪日大夫人出府,我们给她绑了揍一顿,至少让她受些皮肉之苦。”
唐沐沐有些无奈地笑出声,“打人是不对的,你忘了咱们上次打了顺王之后发生了什么了?虽说咱们没受到责罚,殿下可是替我背了好大的锅,宋瑾煜不是还被罚跪祠堂了?以后这种事还是得从长计议,不可再莽撞出手了。”
纪初长长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那怎么办?来暗的不行,明的咱们又斗不过。”
“好了好了,其实我娘也没受多大委屈,毕竟她还有个做王妃的女儿呢,大夫人就是再张狂也要顾着王府的面子,而且我在将军府已经警告过林氏了,该出的气已经出了,这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