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极果真依他所言收回电击棒,摊开手心:“手机。”
男孩立刻战战兢兢将手机递到他手上。
许极打开相册,随意翻看了几张白艾被偷拍的照片,唇边笑意参杂着夜色冷得有些骇人。
“你可以删掉……都删掉!我再也不会偷拍了,放过我……”
“可以。”
许极施施然收起手机,居高临下看着他,意味深长:“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给我的难题出了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所以,今晚我会放过你,只是记得,别再让我逮到了。”
说完转身不再管地上狼狈的人,悠闲地迈着步子一边往回走,一边用刚拿到的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喂,请问是哪——”
“我是许极。”
“老板?”
“嗯,帮我查查这个号码持有人的身份,尽快。”
……
回家之后,白艾立刻将门反锁起来,完全忘记自己还点了外卖的事,坐在沙发上认真回忆刚刚在巷子里听到的到底是不是脚步声,或者说到底是不是人的脚步声,以至于门铃响起的时候又被吓了一跳。
原本期待的食物因为不愉快的经历变得索然无味,白艾心不在焉地吃着,越想越不确定。
当时巷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分明是绝好的机会,如果真的有人图谋不轨跟踪他,为什么直到他回到小区还没有动手,可是如果真的不是跟踪,那他感觉到的偷窥,还有听到的脚步声又是什么?
这种事情就是想太多更容易糊涂,白艾现在甚至都不大确定当时是不是真的有听到脚步声了。
于是,就像在楼下对许极说的那样,他只能暂时乐观地把这两天的异常归咎于敏感期来临前的应激反应,洗漱之后回到房间从床头抽屉翻出敏感抑制剂熟练从手臂注射进去,然后爬上床拉起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住,以此换一点安全感。
总而言之经过那晚之后,白艾再没有单独在晚上回过家,就连白天也绝不会偷懒抄小路,而是带好口罩帽子跟随人流,宁愿多走几分钟也不想再踏进巷子一步。
就这么安安稳稳过了几天,白艾戒备心卸下大半时,大大的一个“惊喜”,还是出现了。
当天下午他们班第一二节课是许极的课,同往常每一次一样有不少非本专业的学生挤进教室,当然在这些学生之中真正想要听课的大概只有百分之五,另外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冲着许极而来。
因为后排太挤,有的学生宁愿站着也要留在教室蹭课,白艾遇到几次上课中途被女生缠着问问题之后便舍弃了老位置,挑了中间靠墙的座位。
前半节课顺顺利利上完了,距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许极发了一套随堂试卷下来,让他们用剩下的时间做一做,有不会的可以立刻问他,做不完的就带回去,下次上课之前交上来。
午后阳光正好,窗外树影斑驳,枝丫摇晃,正是最让人昏昏欲睡的时间。白艾坐的位置刚好可以阳光照射到,于是晒着晒着,他就开始犯迷糊了。
试卷压在手肘底下懒得翻开,暖洋洋的光从枯枝间横斜落下,疏影摇晃地落在他的发顶,一切都透露着温暖舒适。
就在白艾即将完全陷入梦乡之际,那道仿佛跟随他已久的目光突兀地再次出现,并且伴随着似有似无的,陌生的气息,在他放松时突然压过来,砸得他浑身一抖,背脊生寒。
是半返祖的气息!
萦绕的瞌睡虫被驱散得干干净净,白艾猛地抬起头,惊慌的神色藏不住,咬着牙关迅速将整个教室扫了一遍,可惜一无所获。
满教室全是人,有的在睡觉,有的在认真做题,还有埋头在桌子底下偷偷玩儿手机,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并无异样,也没有人在看他。
可即便如此,白艾飞快的心跳还是缓不下来。
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可事不过三,他的直觉不可能每次都出现错误,何况返祖向来对半返祖的气息极为敏感,毕竟说某些层面来说,后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前者天敌的一种存在。
坐在他身旁的男生原本在埋头认真做试卷,察觉身边的动静后疑惑地看过来,见白艾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善意询问:“怎么了,是不舒服?”
白艾用力攥紧五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平常:“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男生闻言,表情更加疑惑:“什么感受到什么?”
话音刚落,外面的凉风就从窗户缝隙钻了进来,虽说天气甚好万里无云,但是这个季节的风钻进领口,还是不免让人一个激灵。
男生恍然大悟一般:“哦,你是说风吹着有点儿冷是吧?没事,你关上吧,反正这马上都快要下课了,也不用继续开着通风。”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
白艾嘴角抿得笔直,腰杆也挺得笔直,默默环视了一圈坐在周围的人,很显然大家都没有感知到半返祖迫人的气息,只除了他。
所以不是敏感期的原因,也不是他多虑,而是真的有人暗暗盯上了他,并且对方还是一个半返祖人类,可以轻易将他摁在地上摩擦的半返祖人类。
白艾有些坐不住了。
那股压抑又令人无法反抗的气息迟迟没有消失,总是隐隐约约围绕在他身侧,这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心慌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