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今夜苏涿光没能出现在此,她大可吩咐丫鬟进别院取车而走。可往后呢?她便要提心吊胆过着日子么?她总要查出这背后关联的所有,知悉真相。
却见那修长指节握住的竹伞往后稍倾,雨帘挽起,涎玉沫珠下,拂过那张如冰面容,苏涿光眸底浮现一丝疑惑。
这种眼神他见过。
三年前,尚在西北军营的苏涿光曾受敌袭,一战被逼至绝地。城楼破时,那些守城的将士也曾带着这种目光,惧死而极欲求生。也正是这种压力之下,他带着他们背水一战,反败为胜。
人都怕死,这无可厚非。但一个自小生在京城锦衣玉食,不沾半分戾气与血污的千金小姐,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苏涿光不解。
难道真如她所言,这别院里面是有着会要她性命的设局?
可太子不是视她如珍宝么?又怎会害她。
乔时怜见苏涿光久久不语,未直言拒绝,便知此事有商量的余地。
“听闻苏少将军的侍卫风来,素有千里闻语之称,耳力非常人所及。少将军若不信我,我此道孤身回别院,其间如有异动,便可证明我所说不假。”
乔时怜欲逼暗处作祟之人现身,纵使她依旧很怕,但这一步,她终归是要迈出。
风来歪头看向苏涿光,瞧着后者点头应允。
“秋英,在此等我,我去别院找殿下。”乔时怜回头向不明状况的秋英交代着,随后进了别院。
别院守卫见入门者是乔时怜,并未阻拦。太子同他们交代过,乔家二姑娘可自由进出别院,无需传报。
她步入其中,便见廊下檐灯明灭处,早有人等候。
“乔姑娘。”一年迈太监提灯执伞小步走来,隔着雨轻唤了她一声。
“雨如此大,有劳久德公公在此候着了。”乔时怜礼貌回应,反是暂且松了口气。
她自是不会怀疑到眼前这位和蔼老人身上。久德作为太子贴身太监,他所行皆出自太子指令,亦是最解太子心思之人。眼下跟着久德入别院,最为安全不过。
“哎哟乔姑娘哪里话,这是应该的。殿下一见着外边有雨,就赶忙派老奴来瞧瞧乔姑娘是否还在别院,有没有什么需要。这不,刚在这儿没多久,乔姑娘就来了。”久德躬身笑着。
“府上马车坏了,眼见天色已晚,爹娘在家中怕是等急了。这才不得不前来叨扰殿下,欲借马车回府。”乔时怜说着,漫不经心打量着湿漉漉的四周,除了偶有巡视的侍卫,再无其他。
“劳请乔姑娘在此等候,老奴前去取便是。殿下今日诸事操劳,又饮了好些酒,便未能前来面见乔姑娘。但殿下仍惦记着您身体不适,嘱咐了老奴许久,尽量满足乔姑娘所需。”
随后久德离去,留了两个侍卫护着她。
乔时怜待在原地,耳畔雨声渐促,迎面的潮湿气息更盛。晦暗夜里,她定定望着前处雨水浸润,林木影深,尽力掩饰着心头的不安。
她反复在想,如果她来布置这个局,会在哪里设下陷阱,且务必是要一击则中,将入局者逼入绝地。
不多时,一宫人急急赶来禀报:“马厩漏水了。”
留在她身边的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位随宫人前去查看究竟。
果不其然,事情并不会这般顺遂。
乔时怜捏紧了伞,眼也不眨地观察着四处。
倏忽狂风大作,伞面随之被掀翻,乔时怜回头抓伞的间隙,周处所有灯火一霎被浇熄,视野复了漆黑,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呼声越过潇潇声色,雨打枝头的声响骤然,繁音促节地拍击在乔时怜的心尖。
失去了视觉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的凭靠,乔时怜杵在雨中,屏住了呼吸,不敢动弹。
原来是从这一步开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