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鸦青色很明显,因为连续熬夜,面色已经显出了灰白。
陈郁了解陈聆的性格,知道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陈聆一定是彻夜未眠。
她强打着精神喃喃道:“你也去休息——”
每当陈郁开口,陈聆眼底就会聚起泪光。
她已经握了这么久陈郁的手了,还是感觉不到什么暖意。冰凉的触觉令她难以心安。
“你还要再睡一会吗?”陈聆用空着的那只手替她整理被子,“我等下再去医生那边问问,你什么时候能进食。”
陈郁阖眸。
陈聆明白她的意思,并不再问。
病房内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陈郁的耳畔总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她一直记着苏醒时看到的那道阴冷的身影,总会看着那面墙壁失神。
是梦吗?
陈郁反问自己。
十年足够模糊一个人记忆里的容颜,足够让人遗忘许多细节。
陈郁记忆里鲜活的纪惜桐已经不复存在了,可那道身影远比记忆里的清晰,又不似墓碑上黑白相片那般僵硬。
她强打着精神,用视线搜寻能看到的每一寸空间,直至精疲力竭。
遭遇如此大的车祸,她的身体机能已经远不如从前了。
陈郁在不知不觉间昏睡过去,陷入梦境。
梦里,她看到了纪惜桐从病房入口走进,来到了她病床的另一侧。
奇怪的是,清醒着的陈聆见她进来并没有任何反应,好似根本没有看到纪惜桐。
陈郁挣扎着起身,她望着纪惜桐,千言万语皆塞于喉,到最后只会流泪了。
“阿郁。”
纪惜桐唤她,眼眸里藏着心疼的泪光。
陈郁的视线被眼泪模糊了,十年间累积的思念一齐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探出双手想要拥抱她,到头来触及的只有飘渺的空气。
“我已经死了。”
纪惜桐苦涩地笑了下。
“你碰不到我的。”
陈郁愈发焦急,她哽咽道:“怎么会碰不到呢?”
“因为我已经死了。”纪惜桐带着些许哭腔,重复道,“我是个死人。”
“我不信。”陈郁哭着道,“我明明能看到你。”
“我的惜桐只是出差去了……”陈郁痛苦地掩面,眼泪打湿了指节间的罅隙,“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抱抱我——”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