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想了断尘缘。”
陈郁摇头:“我累了,不想独自苟活了。”
方丈沉吟道:“死生事大。亡者不可追,如川逝去,皆成虚幻。”
陈郁敛眸,轻声道:“我知。”
顿了顿她道:“可我已经梦不到她了。”
“从前我起码会期盼夜深月明时,她来入我梦中。”
“现在我却什么都等不到了。”
禅房里的光线有些暗淡,半遮半掩的木窗透下的光只够照亮斜斜一方天地。
陈郁隐在灰暗里,看不清神情。
她有些难过,禅房内的袅袅青烟和若有若无的佛香让她的心绪平复了许多。
方丈轻叹息,平缓道:“施主可曾想过,是故人不愿你沉湎于旧日,望你早日解脱。”
陈郁眼眸微动,她听到方丈说:
“施主执念太重。故人早已往生,你执意眷挂,反而不妥。”
“是么。”陈郁苦笑了下,眼眶有些发涩。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方丈合手,微微躬身,“既是阴阳两隔,便是注定此生尘缘已了,不如放手,各自解脱。”
“若是前生缘未尽,待来生,自会相见。”顿了顿,他又道,“若是不顺轮回,逆天而行,施主则会困缚其间,令亡者不得安息。”
“再者,施主生于尘世,总归有人挂念。如若逆天而行,生者亦会经受施主现今之苦痛。”
光阴似乎被困在了小小的禅房内,光影变化下,陈郁的脑海里翻涌过许多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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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纪惜桐靠着她的肩念诗的,有纪惜桐附在她的耳畔说要一起白头的,有纪惜桐临行前的那个雨夜轻吻她眉心的……
有她沾着血迹苍白的面庞,也有她总扬着温柔笑意的唇畔。
画面一转,陈郁脑海里又浮现了少时有家人陪伴在侧的场景:
有陈聆孩提时的模样,有父亲母亲的笑容,也有这么多年来陈聆为了拉她走出去,歇斯底里争吵和哭泣的模样。
陈郁有些立不稳了,她是扶着门迈步离去的。
她在清幽的禅院里立了许久。
湿润清新的风拥着陈郁,恍恍惚惚,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了。
四下无人,只有风能知晓她的郁结。
知晓,她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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