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no……许婠的推测没错,这确实是人名。
口罩男的长相本就带有些许混血感,有英文名并不奇怪。但他中文流利,arno很可能不是他的真名。
自然对方也是不可能直接告诉她真名的。在对方眼里,“她”不过是一场偶遇里的陌生人,会通过好友申请,并回复她的消息就已经足够让许婠惊讶。
许婠试着把自己想象成对对方有好感索要x信的女生,原本在心里早已构思好的说辞快速打出,又在点击发送前的最后一刻删除,再慢条条的重新输入一次。
这不是个多余的动作。另一端,前脚刚发出消息的覃安,正紧盯着聊天框上“正在输入中”几个字。
可能是x信那头的人还在组织措辞,消息没有马上发出,覃安心里的疑虑打消了大半。
许婠的谨慎是对的,她不得不小心应对,对方也许此刻正在手机另一端观察她。
睡醒后的思路清晰不少,上午见到口罩男的细节也从记忆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首先是在奶茶店时,她下楼前后最多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对方却快速离开,并且从小卖部的后门一路躲到了育林小学的教学路。
没错,躲。
是察觉到她在跟踪他?还是他在躲避其他人?
许婠更倾向后者。
其次是对方戴的口罩,自称“arno”的口罩男确实如她先前推断的那样,长相醒目。
他可能是混血,中文流利,应该是长期在国内居住,但取了英文名,很有可能具有留学或是出国经历。依照对方的年龄,许婠觉得应该是前者。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许婠注意到对方的穿着。她或许对各类奢侈品牌并不熟悉,但从对方今天的打扮来看,他一身穿着应该不会便宜,特别是对方脚上的那双鞋。因为经常运动的原因,许婠对各大品牌的鞋都很了解,那应该是某品牌才出的限量款,售价接近五位数。
再加上对方的年龄看着大概二十三四出头,现在家境稍好的家庭把孩子送出去留学,是很常见的情况。
许婠想,或许对方戴口罩的原因,并非仅是出于他醒目的长相。也许有种可能,他自身的家庭条件或是身份,让他很容易在人前暴露。
x信里假装犹豫的消息已经发出——
“很好听的名字。小哥哥,你是本地人吗?我在蓉城读大三,暑假自己出来旅行的。”
许婠根据当时帮自己要x信女生的年龄,杜撰出了基础信息。
几分钟后,手机那端一如许婠所料没有回复。
他性格谨慎,确认了“她”只是普通人后,不会积极回复才是正常的。
卧室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隐约能听见有人从客厅进了厨房。许婠看了下时间,四点三十七分。家居服因为睡觉的缘故,皱巴巴的挂在身上。许婠起身拍了拍,衣服又恢复了齐整。
“醒了。好点了吗?”厨房里的人听见声音探出脑袋。
“嗯。”
许婠点头,视线落在余时年不知道什么熬好的红糖玫瑰水。她并不嗜甜,中午喝完一碗红糖汤圆已经是极限。再好的厨艺,也很难改变一个人的饮食习惯。
但谎言的代价是有时限的,至少现在不会结束。许婠的视线挪开,余时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抗拒。
余时年突然开始好奇十多岁时的许婠,她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在父母怀里撒娇,神采飞扬地背着书包吗?
他的思绪短暂飘远又飘回。
许婠说的请余时年出去吃饭,最终在对方的坚持下,变成了两人点汤锅外卖上门。菜是余时年下去取的,许婠目光好几次从对方受伤的背上划过,难得良心发现,问:“你的伤不痛了?”
他的伤好得快,大多时候灵活得不像受伤的人。
余时年大概能猜到许婠在想什么。外卖餐包被他整整齐齐地摆在桌面,他把筷子递过去:“还好。”
让一个伤员照顾她一个装不舒服的人,许婠觉得有时候余时年热心得过分。
“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热心。”余时年顿了顿,目光直视许婠,嘴角上扬,“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话来得突兀,“朋友”二字随着余时年看似随意的口气吐出,却又好似莫名带上了某种刻意的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