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炽烈,同一时间段,远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月如弯钩,矗立在山间的别墅,笼罩在黑夜的阴影里。
“l?”别墅卧室的门被敲响,一个身着白衣短袖的男人推开门。
“arno那边联系过来了,要接吗?”
卧室里,l慵懒地躺在摇椅上,露出半截微晃酒杯的手。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像是没有听见敲门声和身后男人的说话声。
空气里短暂的静默了几秒,门口的男人终于回味过来l这反应背后所代表的涵义。
“那后续的业务?”
露天阳台卷来凉飕飕的山风,男人的身体不自觉绷紧,语气小心地问。
“会有其他人接手。”
l抿了一口杯里的酒,又放下,目光划过桌边的酒瓶,起身道:“桌上的酒收了吧,以后不用送了。”
门口的男人接收到指令,有些诧异。
这座山间别墅是l最隐秘的私人场所之一,能进入别墅的人或是物品,向来都是经过l亲自允许的。酒瓶的瓶身上赫然还刻着一个令人眼熟的字母“a”,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应该是arno送来的礼物。
“是。”男人目送l离开房间。
两分钟后,酒瓶和酒杯一起被扫入漆黑的垃圾袋中。
而同一时间,国内,宏利物流总裁办公室。
覃安突然意识到他和l联系不上了。
他……被抛弃了。
……
“l?”余时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是他的代号。”吕良舟说,“这个人很神秘,也很自傲,他并不惧怕进入killer的任何人知道他的名字。这是一个狡猾又有丰富犯罪经验的罪犯。他们以游戏为外壳,通过招募志趣相投的会员进入游戏,再由会员发布招募任务,这些任务有些会规定标注受害者的年龄、性别,有些则是规定具体的犯案场所。而一旦任务被接收,则会以视频和游戏制作的方式回执给发布任务的会员,以供取乐。简单来说,这是一个一对一式的‘真人’游戏平台,目的就是满足某些变态人士的私欲。”
“不过也正是因为一对一的模式,才导致这么多年,killer一直没有被警方发现。再加上他们一直以幽灵网站的形式出现,行踪不定,追踪难度也很大。”
“我有一个疑问。”余时年突然出声,“能接这些会员任务的人员,是不是有严格限制?”
“是。”吕良舟点头,又不觉皱眉,“接任务人员的信息在killer属于最高级别的保密状态,我们怀疑这些人,很可能是l这个犯罪集团的内部人员。”
余时年:“那您刚才提到的arv,他在killer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会员?还是接单人?”
吕良舟说:“不,他跟killer没有关系。之所以会被警方察觉出异样,是因为他观看过killer会员手里流出的视频。三年前,killer平台遭受过一次内部信息泄露,据国外警方传来的消息,应该是当时他们内部人员之间出现了内斗。而有关许婠父亲的资料,也是在那次泄露后流出,辗转到最近,我们和国外警方合作,才传回国内。”
听完吕良舟的话,余时年难免觉得唏嘘,他很难想象这个叫killer组织的强大,竟然能隐藏七年之久,直到因为一场内斗和外部人员的模仿犯罪,才导致整个组织的暴露。
而冥冥之中,在这些庞大的信息面前,许婠的父亲许方书的“自杀”事件,又以这种坎坷的方式,揭开了背后复杂真相的一角。
余时年的心情莫名沉重起来,问:“许婠知道吗?”
吕良舟摇头:“不知道。但……”他不由得苦笑,“当年,许方书出事时,许婠就一直不相信她爸是自杀。甚至为了让我们继续查下去,说自己看见了凶手。”
“我看见那个人在说话!吕叔,他在说——‘游戏结束!’”时隔多年,吕良舟依旧能清晰重复出许婠当年说过的话。
他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后来我调了许婠家附近的监控,许方书出事前不小心划伤了手,又以买东西的名义把许婠支出去。事发时,许婠并不在他身边。我甚至调查过她那半年内在学校的情况,也并没有陌生人接近过她……”
看见……凶手在说话?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描述,不是听,是“看”?余时年的心脏莫名一跳,隐约的,他似乎感觉自己触摸到了某种真相。
许方书出事时,许婠年龄还小,即便她从小就聪明,应该也无法像现在一样保持对案件如此高的敏锐力。而即使是现在,发生在许婠身上的很多事情,也并不是仅靠“敏锐”二字就能解释的。
吕良舟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时候许婠的状态很差,直到后来有天,她依旧固执又很郑重地跟我说——吕叔,你相信我!我能看见凶手!”
“后来呢?”余时年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喑哑。
吕良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后来……我带她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了大概一年吧,她也不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不过我没想到,许方书的事,竟然真的不是单纯的自杀……”吕良舟有些感叹地说,深吸一口气,“好了,你想知道的……”
“所以那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余时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