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的啼哭声,陆瑜眉拢紧,已经开始担心了,语调倒还是不疾不徐:“阿姨,你别急,慢慢说。”
周妈妈抽噎着,断断续续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全。
“我家老二被他爸爸关了起来,他已经绝食三天了。”
周家原本也是北城的望族。
做纸媒发家的,百年前的《北城日报》等一众风靡一时的报刊就是周家旗下的,但随着时代发展,电子产品的兴起,纸媒渐渐式微,而周爸爸性软温吞,没有抓住时代机遇,周家也随着一并没落。
还好后来周姜宁大哥周澜声接手了周家的产业,靠着雷霆手段,让周家起死回生,之后又慢慢将将产业转到基建方面。
这些年周大哥一直在南非那边做基建,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周家一家都靠着周大哥,才能继续维持着曾经望族的精致生活。
前几天周家大哥一个电话回来,说最近忙不过来,生意交给外人也不放心,给周姜宁定了去南非的机票,让他拾掇一下,就麻利地滚过去帮忙。
周姜宁不想去,怎么撒泼都没用,还被周爸爸关了起来,他就以绝食抗议。
听周妈妈说完事情始末,陆瑜松了口气,甚至觉得有些滑稽。
她还以为周姜宁傻逼事做太多被雷劈了。
陆瑜镇定道:“阿姨,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
北城历来没有明显的春秋季节。热烈的盛夏过后,几乎直接就进入了深冬。
医院已经开始供暖,室内室外温差大,走出住院大楼,冷空气扑面而来。
陆瑜走得急,换下病号服后,随便套了一身孟慎言送来的厚毛衣,刺骨的风寒,还是一下就无孔不入地烙上了皮肤。
她深吸了口气,天也不早了不想耽搁时间,再回去加衣服,鼓着一口气迈入了冷空气中。
高跟鞋叩击在地板上,笃笃轻响回荡在寂静中。
“你去哪儿。”
忽然,一把低沉的嗓音,从侧面黑暗中传来。
陆瑜脚步微顿。
转头。
就看到住院大楼大门侧面背光处的绿化带边,有个男人站在那里。浓稠夜色里,看不清样貌,但能看得出身形颀长高挑。
指尖夹着的一点猩红,格外显眼。
陆瑜视线落到了那点微末的火星上时,孟慎言掐灭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裹挟着一身寒气和淡淡的烟草气息走到了她面前。
烟草味浓烈刺鼻,陆瑜轻抽了下鼻子,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问出这话,陆瑜又后悔了。
以她和孟慎言的关系,这不是她应该询问的。
过界了。
“以前压力大,用来解压的。”
孟慎言态度自然,又说:“倘若陆总不喜欢,以后就不抽了。”
这话难免让人生出误会。但有了前车之鉴,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甫一冒头,就被陆瑜毫不留情地摁了下去。
“我无所谓,你的个人自由。”
孟慎言视线笼在陆瑜脸上,沉默了一瞬,又问了一遍:“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夜很静。
孟慎言凝视她的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