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衣,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姬无夜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怎么,将军怕了?”白月衣莞尔一笑,轻轻依偎进姬无夜的怀里。
姬无夜浑身一僵,竟陡然升起了将她挥开的冲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到底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他现,自己已经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曾与他亲密无间的女人了。
“你说的这般荒唐,可有何真凭实据?”他的口气近乎质问。
“妾身碰巧听闻了一桩秘闻,夫君定会感兴趣。多年前,夫君的父亲,也就是忠武将军,曾经替洛妃隐瞒过一桩天大的事。这桩事,想必夫君也是知晓的。”
姬无夜沉默着没有答话,白月衣也不意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件事在四年前的某一日偶然被皇帝知晓了,不,其实是皇帝一直在追寻那个被以为早夭的七皇子的下落,那么多年来从未停止过。”
“即便是皇上查出了我父亲曾帮助过藏匿七皇子,又何故要屠我姬家满门?父亲一生征战,立下汗马功劳,皇帝不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
“这么久了,一直都不忍心告诉你,怕你伤心过度,怕你过于激动。然而此刻,也到了该让你知晓的时候了。夫君,你可知你母亲是何人吗?”
白月衣毫不留情地揭开了姬无夜的伤疤,果然只见他抿紧了唇,克制了半晌才勉强答道:“家母是瑞金河畔的一个优伶,无名无分。”
“此话不假,但却并不是全部的真相。这大炎王朝的后宫,也有这么一个曾经无名无分的优伶。”
姬无夜的瞳仁剧烈地收缩成了一点。
那样锐利的目光几乎要洞穿白月衣将她钉死在原地,那双墨瞳中散出灼热的温度似燃烧着的烈火,几乎会将沿途的一切都悉数化为灰烬。
“夫君,你的娘亲不是什么低贱的婢女,不是无名无姓的一个普通女人,她曾是让这五州四海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的女人,是让昭和帝爱恨两难,悠悠十余载也难以释怀的那个,三千繁华宠爱集于一身的洛妃啊。”白月衣赞叹道。
姬无夜接连受到如此的刺激,整个脑海已近乎于空白一片。这二十年来一直他都在追寻着一个答案,是那个素未谋面却影响了他一生的女人,多少次依稀出现在梦中的女人,他曾以为她将永远只是一个追寻不得的幻影,可如今这个女人竟然就这样有名有姓地出现,竟然还是他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洛妃。
他强忍着内心的波澜汹涌,强迫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往日苍白的脸此刻竟涨的通红。
“你是如何得知的?”
“夫君,你可还记得我在那一年被慕容凝赶出了未央宫吗?那时候我无路可走、万念俱灰,欲前往无岆崖一死了之,幸而宫中的懿贵妃娘娘踏青路过,救了月衣的一条命。贵妃娘娘心善,更是将月衣收留左右。”
“她为何要赶你出未央宫?”姬无夜蹙眉,他实在是记不清还有这样一出。
“那是因为我偶然间知晓了件了不得的祸事,引起了慕容凝的怀疑。虽然我百般辩解,但她到底还是对我不放心,将我流放了出去,任由我自生自灭。而这件祸事,便是我听到未央宫接到了皇帝的命令,要对姬家下手,不留活口!那时,我还曾怂恿过你和我私奔,但我却又不敢将真实的原因说出来,无夜,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你是说,阿凝她……这不可能!她明明和我一路逃亡,更是与我一起……”姬无夜的身躯狠狠地摇晃了一下,他觉得连自己的信念都几乎要动摇了。
“慕容凝是不想让你死,但姬家灭门案确实是未央宫所做的!否则当时为何那帮人为何能对你们的逃亡之路如此了如指掌、穷追不舍?又为何慕容凝口口声声说要帮你报仇,可以未央宫之力,这么多年却仍毫无斩获?”
“若真如你所说,她又为何嫁我?为何从未伤害过我?”姬无夜拼命地将那些叫嚣的怀疑从脑海中赶走,不住地给自己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