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炙的目光滑过她冻得发红的耳朵尖,和眼尾的细痣,反手关门。
逢冬听到响动抬头,他朝她这边走,抽出她手里的练习册,五分钟把题做完,落笔时往前翻了翻,照她笔迹写的。
练习册从他手里递回她面前,他一副散漫模样,食指压着练习册一角等她接。
仿佛只是随手帮了个不值一提的小忙。
这个时候戚辰还在教室义愤填膺。
陈北炙已经转身往会场走。
逢冬站在原地,没进去,也没看练习册,看他的背影,胸腔一点点跳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觉得伤筋动骨了。
下课铃响,她拿着练习册回了教室,赵子庄翻完练习册,纳闷地看她两眼,突然觉得这学生似乎也是个好苗子,就二十五分钟,连那几道选择压轴都做完了,而且还都对了。
然后摆手示意人回座位。
逢冬往回走的时候,全班一半多的人在看她。
有人的态度开始变化了,事实上逢冬做了他们都不敢做的事,暗爽的同时,他们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件事,突然就觉得这个新来的转校生贼带劲。
在这所学校有无数隐秘的法则,每个人都中规中矩地走在框架里,比如李冉宁这件事,每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敢主动说出来。
她不。
她在抗争,不是那种被逼迫到极点的义愤填膺,不要求别人,只是拒绝被麻木同化,尽管如此,很多人在被不知不觉地带动着开始思考,反抗。
比如早上和季梦然公开对峙的女生。
于是有人开始过去搭话。
“听说g赛的颁奖典礼特震撼,去年赵玉楠的朋友圈发过现场,有人说前年布置得更好,所以到底是什么样啊?”
逢冬在收练习册,视线在上面的字迹停了一会儿,食指不自觉地按上去,然后合上。
“我没有去。”
“怎么会?你不是那年g赛的第一吗?”
逢冬的眼睫垂下,突然打了个激灵,练习册从她的手里滑回书包,她的掌心湿凉。
顿了一会儿:“因为家里的事。”
对面的人哦了一声,语气听上去有点惋惜,没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
——
第三节课的时候,陈北炙回来了,逢冬正好往外走,两人在门口擦肩,她抬起眼睛看他,他侧身往边上让开一点。
肖柠看见他在门口,走过来,把上午新发的卷子整理好给他,没离开,又聊关于周三演讲的事。
逢冬往外走的时候,那些对话往她的耳朵里钻,肖柠的声音刻意放轻,陈北炙自始至终懒洋洋的,时不时给出几个单音节的反馈。
就是这副散漫样,反倒更招人,逢冬接近走廊拐角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还没有结束,她忍不住往后看,陈北炙的视线也往这边滑,大概是不经意的注视,又像是专门等着她。
逢冬的目光倏地收回去,半边脸颊生出热意。
肖柠还在找话题,陈北炙侧头笑了一下,慢悠悠往后退了一步。
逢冬回教室的时候,陈北炙已经在座位看书,还是之前那本。
他是真挺喜欢那本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