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来了。”轻柔又谨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晏栖好看的细眉微拧,抬手揉了揉胀痛的脑仁,疲懒地睁开眼睛。
绿枝见状把头垂得更低,连呼吸都跟着轻起来。
惨,惨绝人寰的惨。
晏栖慵懒的靠在软塌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跪在殿外面容苍白的男人。
无可挑剔的五官,透着股张扬妖冶,狭长的丹凤眼犹如深邃寒潭。浑身上下可怖的伤痕纵横交错,本就单薄的衣衫破烂不堪,即使这样也没能压弯他挺直的脊背半分,冰天雪地的白,鹅毛般的飞雪衬得他眉眼更加冰冷。
不愧是日后大周心狠手辣的帝王,此情此景倒是有种格格不入的风骨。
殿外的风雪肆虐,晏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绿枝,让他进来。”
晏栖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口就像堵了一团棉花,原主这个挨千刀的,把大佬折磨成这幅模样,就消失不见让她莫名其妙变成背锅侠。
一想到会被江岐五马分尸,晏栖连呼吸都开始刺痛起来,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仿佛都叫嚣着恐惧不已。
是的,她穿书了。
原主月欢,月氏国唯一的公主,容颜倾城,肤白如雪,乃当朝皇后所出,备受明帝宠爱。太子月珏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对原主也是极尽宠爱,毫无下限。
本是千娇万宠的金贵之躯,奈何命运弄人,原主打娘胎里就染了奇毒堕魂,神医沧澜费尽心机保全了皇后的凤体,月欢也顺利出生,但终是荼毒已深,月欢生来就是身娇体弱的病秧子。
神医曾断言,月欢活不过二十岁。
常年的病痛折磨,造就了月欢乖戾的性子,仗着荣宠,说是无法无天也不为过。
书中男主江岐,大周国太子,被送来月氏国为质子。
名为质子,其实就是月欢的移动血库。
明帝听闻,阴时阴历出生的至阴之体的血能缓解月欢的剧痛之症,恰逢男主正是百年难遇的至阴体,遂发兵大周,逼得大周皇帝不得不交出太子江岐。
江岐长了一张绝美的脸,甚得月欢喜爱。初时对他还算客气有礼,可高傲孤绝的太子,又岂愿成为公主的手中玩物,对月欢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这无疑犯了月欢的逆鳞。
她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也有人给她摘下来!区区男人,她就不信驯服不了。
从那以后,江岐的身上就没了一块完好的皮肤,不仅如此,每月三次的割腕取血一次也没落下。
今日,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次取血。
江岐跟在绿枝身后走进大殿,姿态如松,仿若与凛冬融为一体。
晏栖知道,江岐是会武的。
习武之人,想来内力修为能抵御寒冷。
即便如此,江岐袖袍下的手依然红肿发炎。
月氏国的冬,很冷。
“绿枝,把炉火烧得更旺一些。”
晏栖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好似真的有些怕冷。
“是,殿下。”
绿枝恭敬应下,指挥不远处的一位小宫女前去拨弄炭火。
自己则去一旁取来晶莹剔透的玉碗和小刀,走到江岐的面前。
从头到尾,江岐没有说一句话,也没看晏栖哪怕一眼。
平静淡漠地拿过绿枝手中的刀,撩开袖子就准备往手腕上割。
“慢着!”
晏栖惊急出声,她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怎么就发展到割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