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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上待了会。”何乐摆弄着手里的西服，十分专注，连一个余光都没给林珩。

林珩感觉刚刚有所好转的心快爆炸了，他拿着翻找出来的睡裤，半天没有下一个动作。

何乐整理好衣服，抬头见他僵在柜门前，问：“要洗澡吗？你身上的酒味太重了。”

林珩抓紧手里的布料，咬着牙大步冲出卧室。

林珩一走，何乐立马蹲下身体大口喘气，他感觉有人拿着刀在他胸口里挥砍，疼得他根本喘不过来气。

连喘了好几口还是不行，何乐摸索着打开床头的抽屉，翻出一瓶药，吞了两粒。

林珩的澡一洗就是四十多分钟，等他洗好出来，何乐的药效已经出现作用。何乐不仅平复下来，人还有些迷糊犯困，趴在床边昏昏欲睡。

浑身水汽的林珩走到他身边他都没反应。

直到被腾空抱起，何乐才惊醒，意识到自己被林珩抱着，他挣扎道：“我要去洗漱。”

“你都困成这样还洗什么。”林珩跪床上，把人轻轻放下，又扯开被子给何乐盖上：“直接睡吧，明早再洗，我不嫌弃你。”

何乐听了林珩的话不动了，他迷迷糊糊的眼睛突然开始发红，鼻子也煽动着，他伸手朝林珩的方向抓了抓。

林珩身体一僵，屏住呼吸不敢动，他怕自己会惊动好不容易松动的人。

林珩希望何乐能抓住自己，把隐藏的事全部哭诉出来，可何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哽咽几声，又转身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空期待一场，林珩深深呼了口气，但何乐的举动让他有了点信心，污糟的心情好转些。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林珩忙碌了一天也累得很。他在何乐旁边躺下，扯过一角被子，转身要关灯的时候，他又注意到床头柜上有个白色的小药瓶。

何乐从来不会随手乱放药的啊。

林珩越看白色的小药瓶越觉得奇怪，他顺手拿起来：“这是什么？”

没等他看清药瓶上的标签，何乐不知从哪来的反应，立马从旁边起身抢过他手里的东西。

“是什么药？你怎么这么紧张？”林珩警惕地看着何乐：“是止疼片？你膝盖又疼得厉害了？”

何乐的膝盖问题林珩一直都记得，去年他在美国进修的时候，何乐去过一次医院，说是风湿加上做生意久站的缘故问题不大。他后面也就没太关注，难道是天冷了何乐的膝盖又开始发病了？

何乐通红的眼眶视线飘忽，把药瓶紧紧抓在手里，半晌他又递给林珩，声音是没完全冷静下来的结巴：“不，不是膝盖，是。。。是维生素B。”

林珩盯着药瓶仔细看了看，见瓶身上的药名确实是维生素B，他紧拧的眉头才松了些。

他又问：“你膝盖现在还疼吗？”

“老样子。”何乐把药放进他那边的抽屉里收好，不愿多说又一头蒙进被子里。

林珩看了看放药瓶的抽屉，转身关上了灯。

何乐再次睁眼，房间已经是一片刺眼的光亮，他适应了会，摸出手机，才惊觉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何乐翻了个身，一张熟悉的睡颜毫无征兆映入他眼帘。

林珩呼吸均匀，还在熟睡。

何乐侧躺，眸光深深望着林珩安然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多久了？他上次像这样静默守着林珩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

明明从前他经常守着林珩睡觉的，因为林珩睡觉经常会做噩梦惊醒，需要他安抚才能重新入睡，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珩对他的依赖渐渐变成了零。

何乐轻吸了吸鼻子，他伸出一只手指，从林珩光洁的额头，点到高挺的鼻尖，又顺过嘴唇，点在脖子上的小黑痣。

说来林珩这一年的变化真挺大的，不对，是他跟林珩的变化都挺大。他们都变得不像一年前的自己，曾经以为绝对不会分开他们，现在各自生活也能过得很好。

何乐终于想明白，他曾以为的他跟林珩固若金汤的十八年，其实是一场时间久了点的海市蜃楼，所以他以海市蜃楼为基础所期待的未来，终究是不可得的镜花水月。

视线被水汽氤氲得有些模糊，何乐被白皙脖颈间的小黑痣吸引着，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自己和林珩做过的一个约定，嘴角不由苦笑几分。

他和林珩怕是再也没办法一起泡温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