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陈文锦考上大学并被收编入文物局。
下地的人就成了小官和陈皮两个人,没了后顾之忧他们俩天南海北的跑。
一年不见得能回来一次,一家人能聚在一起的时候就过年在长沙红府里。
在红府中小官也不再戴人皮面具掩饰什么,张启山前几年被调走去外地考察收集资料去了。
貮月红跟他关系好能知道点内幕,青海出了事,他被记了一处分,而后的张家古楼探索又全军覆没。
两处相加下,张启山是逃不过了,得益于新月饭店的转圜,死罪可免,但人不能待在长沙。
而是被打发到沙漠去了,近些年是别想回来喽。
82年年底红府
长沙城里下了三天的雪,花园里积雪深厚,下人们清了一遍又一遍都不见效。
陈皮刚露头看了会儿雪景就被小官强硬的推回屋。
“病了不准出去。”
小官一脸不认可,堵在门口不让他见到外面一丝景色。
陈皮心里不得劲儿,冷哼哼的翻了个白眼:“养了这么些年还给自己养出个祖宗,天天管东管西。”
不就得个风寒嘛,又死不了人看的倒还挺严实。
小官目光淡淡才不在乎他的阴阳怪气,本来就没错,病了就不要出去。
“要去接阿内了,你要快点好。”
离五十年之约就差一年,开春后就要出发,陈皮在这个关头得了风寒,本就让人担心。
“…话多。”陈皮压低嗓音,闷声闷气的不自在。
貮月红在外轻咳声,打断这份不自在,笑着找借口打发他离开:“小官,文锦在前院找你,去看看吧,陈皮这我看着就行。”
小官看了眼貮月红花白的银丝又看了眼陈皮,放心的走了。
房里就剩师徒俩人,貮月红近乎直白的问:“是不想去西藏了吧?”
陈皮每年回来一次,每次的心思都有变化,没躲过貮月红的眼,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色衰而爱弛。
藏月的特殊从小官身上就能窥到一二,不然张启山当年为什么要囚禁他。
没有人能在时间上不服输,爱人一如既往的青春永驻,而自己却老态龙钟。
也许都不用相处,只一眼就能让人胆怯自卑。
“师傅,这些年我一直不服老,觉得只要我还能下地,还能所向披靡就还是从前的我,和阿姐走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可现在您看看我,还像吗?”陈皮几乎懦弱的举起双手,上面已浮现块块老年斑,褶皱层层。
这次的风寒来的猝不及防,原本只有一点的退却心思立刻被放大到无数倍。
陈皮真的没有勇气去见藏月了。
“等了大半辈子,临到头放弃你甘心吗?”貮月红反问。
“不甘心在这上头起不了什么作用,认命才是。”陈皮向来挺得直硬的脊背弯了弯,散发着颓废:“师傅,我早该听你的话趁早放手,我能和阿姐在一起本就是强求,分开是必然。。。”
“唉…”话到此貮月红也没话可说,只叹陈皮这一辈子的悲哀,苦苦等候一人却被迫主动放手。
张副官怨怼命运没有眷顾过他,那命运又何曾眷顾过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