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结束,少年将少女泛红的眼角洇出的泪珠舔食干净,低哑的声音带着勾人的韵味,他重新拾回了一开始的话题。
“姐姐,我想知道你过往的一切,这是我的荣幸。”
少女握住他的手,抵住了他的额头,银光闪现,记忆回溯。
“可能有点糟糕,不过不准退票。”
她把她过往的记忆比作了电影,明明眸子深处是回避的,却用轻松的语气威胁道。
而赛缪尔来不及回应少女的话,就陷入了她的记忆里。
*
圆月悬于天幕之上,月光倾洒,给尹撒城蒙上一层清冷的银光。
罪塔之上,立着一道倩影。
幽冷的海风呼啸,凉意浓浓,单薄瘦削的少女拖着破败的身躯,一步步走上塔顶。
风拂过她海藻般的鸦色青丝,冷光勾勒出一张精致清丽的脸蛋。
初雪般的肤色,苍白到毫无血色。
风扬起那白色的裙摆,露出满目疮痍的胴体,新伤旧伤交错的肌肤,像是一张被人狠狠揉皱后又展开的纸,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
洁白的长裙曳地,随着她的步子掀起一角,露出一双小巧玲珑的脚。
她没穿鞋子,直接踩在粗糙的台阶上。裸露的双脚就像支离破碎的玉石,上面布满了不规则的伤痕,令人望而生怖。
黑色的锁链一节连着一节,倒钩锋利,残忍地穿破皮肤、腕骨,连带血肉扯了出来。
斑驳的血迹如同被蹂碎的花瓣,渗出花汁,透着一股残破病态的美感。像是色调晦暗的油画里,出现了夺人眼球的勃艮第红,让人忍不住把目光流连在那一抹典雅、神秘的红上。
她每走一步,锁链都会与石制的台阶碰撞,发出刺耳的“啷当”声。
每当她新生的细嫩的肌肤被粗糙的锁链摩擦,未干的血迹又染上新的殷红,如此反复。
少女每一步都走的极稳,就像是感受不到丝毫的疼楚一样。又或许,这痛楚的存在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她早已习惯。
终于,她拖着残败的身体走到了塔的尽头,而她身后的台阶上留下了一滴一滴的血迹。
抬头仰望,星子稀疏,冷月悬空,而塔底,是一望无际的圣湖。
少女指尖倾泻出的柔和的银光,将她的胴体包裹、治愈,变得光滑如初。
风把她的鬈发吹到了耳后,精致的锁骨没了遮掩,暴露在海风中。
密密麻麻的咒痕泛着诡异的红光,宛若纠缠的藤蔓,从她的侧脸蔓延到锁骨,又由蝴蝶骨一直没入腰下。
仅一道咒痕就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而这数不清的咒痕,让人骇然,地狱恐怕也无如此极刑。
月光打在她精致的脸蛋上,瓷白的容颜显得妖昳艳丽。
那一双妖魅的狐狸眼无波无痕,宛若亘古的深海,静谧荒芜,没有一丝生气,只剩空洞和虚无。
矢车菊蓝的虹膜映出塔下的万千灯火,暖光却不尽眼底,只剩一阵森冷的凉意,艳而冷,她像是失去了人的喜怒哀乐,美得不像真人。
她忽的抬眸,宛若神女苏醒,蝶翼般的长睫结了一层薄冷的白霜,眸子泛起浅浅的思绪。
透过一层光幕,她看到被她魔力侵染过后,被她灌注了“思想”的教皇,下达放出所有魔法师和异教徒的命令,杀死了所有参与过那件事的贵族。
最后,只剩下不知所措的圣子圣女,以及对那些污秽一无所知的部分圣职人员。
教皇的光之力殆尽后,陷入了昏迷,被少女拖入了幻境。
那是她特意为他构造的幻境,她所受到过的折磨,圣子圣女们所受到的折磨……
一切都将会在幻境中上演,至于时长,将会是三百年——这是他统治这个世界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