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家,正要向谢温瑜递上猪蹄的赵堰忽地打了个喷嚏。
都说这是有人背后骂自己,赵堰才不会去管,他只是对谢温瑜道:“昨日是我先不对,这个全当我赔给你的。”
谢温瑜从昨日宋檀被刘敏带来后,他差不多就已知道赵堰当时的气愤点到底在哪儿,怕是以为屋子里的那篮子饼是他家宋檀送的。
过了一夜后,虽挨了两三拳的脸还疼,但谢温瑜一想到这件事情,没了当时的温怒,只剩下好笑,他道:“赵兄,我与你家娘子从未说过话,你是何以多虑的?”
被当事人这般直白问,赵堰总不可能如实说自个儿是怕宋檀会对人有意思吧,头一次当着以往看不上的人的面,赵堰发觉当小人的始终是自己。
赵堰战术性停顿,不过,再一回顾谢温瑜说的话,他将注意力放在“你家娘子”四字身上,失败感顿时消失,“没什么,是个男人都得多想好不好。”
谢温瑜也不恼,甚至笑出声跟着点头,“东西你拿回去,我没事。”
“你且收着,我赵堰从不做对不起人的事,昨日的事全是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了,若是你今后有个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赵堰一拍胸膛,先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石桌上。
谢温瑜看向黄纸里包的东西,认出里面包着的是一整只猪蹄,他眉目浅和,道:“赵堰,你做点生意也不容易……”
谢温瑜的话还未说完,赵堰一拍石桌,有板有眼地回道:“什么叫不容易?看不起谁呢?你本就要读书,用脑子的时候多的是,吃了对你身体好,好考状元,就别跟我推辞了。”
之前他读书的时候,宋檀就老是诓他来着,说让他多吃点肉,吃了对脑子好。
今日赵堰上下打量一番谢温瑜,发现就谢温瑜那瘦竿的身材,才是更应该多吃肉。
而谢温瑜是怎么听赵堰说的话,怎么觉得赵堰好像在拐着弯儿的损人,好歹做了半月的邻居,外加上昨日的事情,谢温瑜知赵堰心眼不坏,就没有往深处多想,为了不让赵堰继续与他绕,谢温瑜最后收下了东西,道:“那就多谢赵兄了。”
“小事。”赵堰挥挥手,“既然没别的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赵兄可是要回江水巷?”
“怎么?”
谢温瑜起身收拾了东西,“我与你一起。”
杨栾絮的事情,谢温瑜想了整整一夜,觉得还是得寻着机会当面与人说一说较好-
二人难得平静地走在一起。
途径江水巷入口处,平日里进进出出的人本就多,今日不知为何,挤在一块儿的人足足多了两三倍,将江水巷入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全是一些男子,围着一面墙堵成半圆的形状,从外边儿循声跑来的人还越来越多,都聚集在这一处,像是在交谈什么。
场面一堵混乱,一声盖过一声的声音更是嘈杂,吵得人耳朵疼。
赵堰挠头,不说他今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半个时辰前他出江水巷想找谢温瑜道歉时,这里明明也还是好好的,就是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情况,怎么半个时辰不见,突然多了这么多人。
周遭隐隐约约传来两三声勉强能听清楚字词的声音。
“我要去!我要去!算上我一个!”
“还有我!就是我年纪有点小,不知道官差大爷收不收人。”
“进去后有没有银子的?有银子的话,我也想去,可若是没银子,那还是算了吧,天大地大,还是自己的小命最要紧。”
……
赵堰听得毫无厘头,抓了一个人来问,“怎么了?江水巷要没了?”
被赵堰抓住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他露出诧异神色,“征兵檄文都贴出来了,你竟然还不知道?”
赵堰闻言,立马往众人所围堵的墙上看去,距离太远,他看不得太清,只能看到墙上贴了张一臂宽的黄色大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有东西,纸张最后的位置处,是一个红色章印,还有三个红色拇指印。
一旁的谢温瑜听清那人所说的话后,也道:“半个月前,我在仓口曾听人说起过一回,说是朝廷恐会招兵,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淮武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