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一轮弯月于西面而出,挥洒出它寒冷的光。
枝头的枯叶时而因冷风扑哧扑哧地落在地上,地上悉悉索索,偶尔能瞧到虫鼠的身影。
林、白、贾三人搜了半个山头,除却方才的火灰堆,竟再也没见着半点踪迹。三人想了想,贾五方再次一人回去瞧瞧之前草木灰那处。白与林便再次前进。
月到梢头,忽而听见几声微弱的谈话声。林安与白敬亭相视,二人稍稍分开,从左右两边往那话头逼近。
那处有两人,身着黑衣,微微有些争执,一人说要回西域,一人不愿,说是再要等待同伴。
那人便恨恨折断了树枝,说道:“去了那么多天还不回来,要么饿死,要么就被抓了。”
又说:“如今你我和丑儿手中攥着布防图,将军又极为重视这布防图,若再不回去,你我几人可要受罪了。”
那人被他说服,只点了点头道:“那便待丑儿回来后便离开吧。”
白敬亭与林安听言便不再等待,作势便要冲向前。
林安从袖口中拿出短剑,然而未待她出手,白敬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那二人!待林安从树后现身,那二人已晕倒在地上。
林安看得清楚,他并未有其他虚招,只是仗着天生神力,一拳一脚便将人打倒。
林安忍不住调侃他:“看不出来啊。”
确实看不出来,明明比她稍稍健壮高挑半点,怎么就有这个力气?
虽说她之前还看过张四举人,但张四虎背熊腰……
不待林安深想,当务之急乃搜出布防图。她与白敬亭一同将这两人翻来覆去,从胸襟搜到袖袋,从裤脚搜到裤腰,才在两人的后背夹层中搜出来。
搜出后,又将两人的手脚绑住,汗巾塞入他二人口中。而后白敬亭便将其中较为健壮的一人扛在肩上……
林安看着乍舌,但她不像他,而是一手拖着人走的。
途中便遇到贾五方,贾五方比林安健壮许多,便将她手中被拖的后背掉一层皮的贼人接手。
回到酒坊,张四也将那人口中的丑儿绑起来正等待着她三人。
看到白与贾手中的贼人,眼睛反而在林安身上瞅了一会儿。
众人看得清楚,也不知晓他是什么意思。反而是贾五方,担忧张大髯觉得林安瘦弱而看小他,于是出声替林安说话:
“属下进山没能遇到贼人,反而是白兄弟和林兄弟将贼人降伏,是路中见到林兄弟,觉得自个儿啥也没干,所以想着分担,便从林兄弟手中接过这贼人了。”
张四听到这话后,对林安稍稍侧目,也没说什么,只吩咐留下三人再观望观望,便驾马回军了。
反而白敬亭,待回到营帐交代后,便首次询问林安,是否同张四生了什么嫌隙。
林安笑着反问他为何忽然打听起了她的事。
白敬亭便道:“军中我与他人一概不熟,唯有你稍稍说过几句话,心中好奇罢了。”
林安听到他这话,也不瞒他,就将那日她在后山捉住了探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白敬亭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又不说话了。
林安反而出声:“我之前觉得你像我认识得一个人,如今反而觉得,是天差地别了。”
他眉宇波澜不惊,缓缓问了句:“从何说起?”
林安谈笑自若:“性子不同,那人较为活泼些。”
听到这里,白敬亭不再言语,他的性子天生如此,更别说是举目无亲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