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刚响起第一个音节,萩原研二就啪的一声拍熄了手机。他先是睡眼惺忪地揉了揉乱糟糟的长发,随即下意识寻着赖川黄泉的方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无声道上一句早,萩原研二缓缓从来赖川黄泉脖子下面的空隙里抽回胳膊。对着镜子穿戴整齐,他一边系领带,一边掀开窗帘一角看向窗外。
今日晴,阳光明媚。
天气已经回暖,是个适合散步的好天气。
萩原研二扭头看向床上蜷缩着身子的赖川黄泉,出神地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会,随即转身离开卧室。
他下楼时,赖川先生已经握着今天份的报纸坐在沙发上翻阅。
见萩原研二独自一人,赖川先生皱眉:“黄泉呢,还没醒?”
萩原研二顿了下步子,回忆起遥远记忆中还没被时空管理局带走的赖川黄泉曾和他抱怨过,说父亲总是管得很严。
他笑了笑,稍作思考便选择帮黄泉打掩护:“黄泉原本醒了的,但我想着她今天没课,难得休息,就让她再多睡一会。”
赖川先生恨铁不成钢地瞟了萩原一眼,收起手上的报纸:“那就不等她了,我们先吃早餐吧。”
萩原研二心知赖川先生是在埋怨他骄纵赖川黄泉,但他不觉得这是纵容。赖川黄泉这一路走来已经吃了太多苦,虽然她从没向他提起过曾经遭受的蹉跎,但他没理由装作不知道。
她可以为他受苦,不代表他就可以理所应当的要她吃苦。
桌子上,帮佣已经做好三份热腾腾的早餐。萩原研二一边把抹了花生酱的烤面包塞嘴里,一边思考等会吃完是把软面包的那份端去她的卧室,还是直接就搁在这交给帮佣处理。
但他才刚仰头喝完最后一口热牛奶,赖川黄泉就揉着眼睛出现在楼梯拐角。
蓬松地长发散落在肩头,赖川黄泉打了个哈欠:“早啊爸爸。”
“嗯,过来吃早餐。”
“好。”
赖川黄泉绕过桌子准备落座时,萩原研二还特意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赖川先生已经吃完早餐,他坐在原位,一双犀利的眸子随着萩原研二起身的动作转悠。赖川黄泉落座后,萩原研二明明已经用完餐却还是坐回自己的位子,笑着等待赖川黄泉用餐。
赖川黄泉慢条斯理地嚼着手里的面包,吃相端庄。见状,赖川先生莫名骄傲起来,他挺直背脊,脸上太多表情,但就是能叫人从中看出骄傲的情绪,似乎在对萩原研二说:你看,我养出来的黄泉就是优秀!哪像你,就会惯着她。
读懂赖川先生脸上的情绪,萩原研二压住嘴角强行憋住笑意挪开视线,他大概知道赖川黄泉傲娇别扭的性格到底是遗传自谁了。
用过餐,时间也不早了。
赖川先生今日依旧休假,警察厅长官怕他猝死,要他在家好好休息三天,除非发生事件,不然不准他跨进警察厅大门。
但萩原研二必须赶去警视厅报道——他还得向机动队长官递交调休申请呢。
萩原研二拎过挂在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准备出门时,赖川先生接到一通降谷零打来的电话,他冲在萩原研二歉意点头,捏着手机拐去了书房。
萩原研二倒是不太在意这种礼数,他在玄关背过身子准备换鞋:“软面包,今晚下班我是来这里接你还是直接回……”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赖川黄泉就从后面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赖川黄泉没有说话,她一言不发地抱住萩原研二,用力感受他的体温、他的心跳。
萩原研二只思考了一瞬,立刻明白过来其中原委。
他和松田阵平恢复记忆,起码有一个缓冲期,但赖川黄泉是骤然想起。
快乐的、痛苦的、绝望的,全都似海浪般滚滚而至,险些将赖川黄泉掀翻。虽说她第一天抱着他嚎啕大哭,但心里到底还是会隐隐后怕。
就像创伤后应激障碍。
就算是赖川先生的愿望,哪怕能很快调整好情绪,她也还是会偶尔低落。
萩原研二用温热的手掌将赖川黄泉的手握紧掌心,装作不懂的样子:“下午给你带关东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