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下去看看。”
里德没有理会那两个虔诚信徒的话语,而是直接的对他们信奉的那个女人说道。
“嗯。”
丽桑卓点了点头,回应了里德的话,她的表情倒是看不太出来什么,毕竟她一直都是那副冰冷无情的淡漠表情,只有偶尔会对里德流露出些许的笑意。
“这两个家伙就让他们在上面等着吧。”
里德看了一眼年迈的洛拉卡·岔舌,又看了一眼神色复杂,但是却毫无畏惧的西格瓦·半筒箭,最后决定不带他们。
倒不是里德想和丽桑卓单独相处什么的,主要是确实没有必要带着那两个人下去,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们只会是累赘,除此之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西格瓦·半筒箭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冰霜女巫”丽桑卓的一声“嗯”,让他意识到他们的信仰在这里,他除了服从之外,没有任何插话的余地。
至于说洛拉卡·岔舌,他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要下去过,毕竟就他的这幅身子骨,下到那下面之后恐怕会直接撑不住。
在西格瓦·半筒箭和洛拉卡·岔舌的注视之下,里德和丽桑卓两人没有犹豫,直接便从“悲伤之桥”上跳向了无边黑暗。
这让西格瓦·半筒箭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是清楚的知道那下面有多深的,从这里跳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摔死。
不过一想到那两人的身份,他便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只是低头咏颂了一句祷词。
“悲伤之桥”并不是唯一一座跨越嚎哭深渊的桥,在这大裂口的两壁之间还有数十座桥,不过除了最上面的那一座之外,剩下的那些已经全部都被遗忘废弃。
那些桥是冰裔们曾经努力对抗虚空的证明,但是如今只有黑暗、寒冰、狂风与它们作伴,有些桥甚至早已被完全的摧毁。
里德和丽桑卓在狂风之中,迅速的下落,穿过层层的雾气与黑暗,随着他们周围的冰壁越来越暗,温度也变得越来越低,他们仿佛从人间下落到了地狱。
“向左三十尺。”
丽桑卓突然开了口,而里德也没有犹豫,直接便操纵起狂风,两人的身形移动,最后于三十尺之外降落在了坚硬的冰面上,如果不移动,他们将会继续下落。
“嘶~这可真够冷的。”
里德吸了口气,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肺部都在发颤,他们脚下的层层冰面,并非是普通的寒冰,而是近万年以前,在那场大战之中雪人魔法造就的臻冰。
这里的温度,即使是对强大的冰裔来说,也几乎是难以忍受的,在这里的每一次呼吸,都会伴随着十分剧烈的疼痛。
寒冰会迅速在肌肤之上凝结,只有冰裔能在这里勉强存活,如果不是体内有着一块世界符文“不灭之握”,就算是里德这种实力的人,在这里也会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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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摄人的虚空气息,在这里浓郁的让里德想要呕吐,里德几乎以为自己不是在弗雷尔卓德,而是就身处在无尽虚空之中。
里德和丽桑卓两人都没有多言,而是继续在臻冰冰面上前行,很快的,在穿过一个只供一人通行的窄缝之后,他们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九尊之庭”。
“九尊之庭”位于一个庞大的像是碗底一样的洞穴之中,这里的冰面从浑浊变得透明,露出下面的光景,如同一面黑镜。
洞穴中心的冰底是一个完美的平面,那是一片平整开阔的空地,周围立着一圈巨大突兀的臻冰,看上去像是立柱一般,沿着圆形分布于中间的空地之上,让整座山洞有一种失落千万年的庄严感。
那九根冰柱,就是九个巨大无比的枷锁,束缚着被迫栖息于臻冰之下的生物,它们屹立不倒、永不消融,已经近万年时光。
“但是它们开始融化了。”
丽桑卓的声音略微有些无力,这里只有她和里德两个人,所以她久违的流露出了情感,那情感名为“担忧”、“无措”。
里德已经注意到,九根臻冰冰柱中的其中一根,相较于其它的冰柱来说,显得更加的圆润柔和,就仿佛上面挂着一层湿气,它不像其它的冰柱那么棱角分明。
里德走近了那根特殊的冰柱,丽桑卓之前明显已经对它做过了处理,一些取自臻冰武器之上的臻冰,被她给加固在了这根正在缓慢消融的臻冰冰柱之上,那些微小的缺口,已经重新被臻冰堵住。
里德能够看到,这根臻冰冰柱之中,一些黑暗的影子正在不停的游动着,它们想要破冰而出,但却无法击破臻冰。
“它们比上次来的时候安稳了许多,臻冰起了作用,但是我们的臻冰已经不多,迟早会有一天无法堵住不断出现的漏洞。”
丽桑卓继续说道,里德明白她的意思,臻冰已经无法再造,因为拥有魔法的雪人族,已经在那场最终之战中死伤殆尽。
里德忍住了责怪丽桑卓两句的冲动,毕竟这个女人当初也是在惊恐之中,才做出了那种决定,她那时候哪还有心思考虑以后?她只想赶快把那些怪物封在地底,以至于竟然把所有的雪人族牺牲。
里德不再看那些游动着的虚空次级生物,他走到了冰底的中央,走到了九根冰柱的正中央位置,然后向下面的黑暗望去。
一只庞大的独眼回望着他,而里德看到的却并不只是一只独眼,还有它那无比狂乱惊悚的身躯,它身上长着两根巨大的角和毛发,无数根复杂交错的手臂从身躯之上延伸而出,那是第一个进入物质领域的监视者,它的畸变最为惊悚。
里德还记得那天,当这个生物从开裂的大地之中钻出来的时候,它在抵抗物质领域的规则,这里的形态和恒常让来自虚空的它们感到费解,它们不适应物质领域。
而它的这种畸变就是在那时产生的,如今的它们被封闭在物质领域和虚空的夹缝之中,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形态沉睡,不过它们每一只的形态都不同,因为它们在那一天发生了完全不同的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