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原本想自己下楼接狗子的,但是害怕出蛾子,这狗子疯起来和它主子一样,几头牛来都拉不动,她担心等下自己控制不住狗子,于是她狠心把程航叫醒了。
程航睁开眼睛,眼睛清澈很是无辜,黑白分明的看着她不含杂质,像个小孩,他是被活活拍醒的,醒来也不恼她,反而伸手亲密抱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细小的锁骨,缠绵的贴着含糊的问她:“怎么了?想我么?大早上的想来一次?”
“来你的头啊!”季念急着去接楼下的狗子,没心情和他闹了,揉搓他那张还没完全苏醒的俊脸,她在他耳边说,“去接你狗儿子了!”
“嗯?”程航还带着些宿醉的酒气未醒,没仔细想明白季念话里几个意思,先被弄醒了,醒来后他洗了把脸,喝了季念给他递来的开水,慢慢回忆过来什么,依旧是有些迷糊的问她:“狗儿子来了?”
“是啊。”季念把他往楼下推,“就在下面等着你了,我得把你叫下去把它接上来,否则它不会跟我上来的。”
程航人高马大手长脚长被他往楼下推的时候,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回头看她一眼,想问她,为什么他下去了它才会跟上来?那不是她和她那初恋的狗儿子吗?关他什么事?他家季念是不是睡傻了?
季念把他推下楼,站小区外路口的位置,冬天快过去了,春天的风依旧萧瑟,有落叶卷过脚边。
一辆大匣子般黑漆漆的车停在了他们的脚边,核对完了身份,工作人员打开了大车的后车厢,依着排列序号,拎出了一只同样黑漆漆的盒子。
盒子外头罩着黑漆漆的布,工作人员把黑布条揭开了,露出里头装着土黄色狗子的笼子。狗子正耷拉着眼皮睡觉,长途跋涉加上长期处于黑暗中,它一时半会还没有苏醒过来。
季念一看就认出来这是她和程航养的狗子,和工作人员确定签收后,她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狗笼子,目送工作人员走远了。
季念没想到狗子的反应这么淡定,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仿佛是还没苏醒,它暂时没认出人,只是耷拉着眼皮,像条傻狗一样睡它的觉。
季念呼出一口气,心想早知道狗子这么困,她就不吵醒程航了。
程航倒是对这狗子有些兴趣的模样,他第一眼见它的照片时,就觉得这狗长得可爱,说不上是为什么,他见过很多宠物狗,大型的小型的,昂贵的名贵品种的,但他觉得它们都没这条土狗可爱。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爱屋及乌了,他蹲下了身子,眼睛终于和笼子里的狗对视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叫那一直躺在笼子里装死蜷缩成一团的狗子,瞬间活了起来,它耷拉着眼皮,缓慢的睁开眼睛后,它定定注视着笼子外的程航,转瞬它在狗笼子里站起来了!
程航低笑了一声,把这狗笼子打开了,狗子一挣脱开了束缚,转瞬就把前脚扑在了程航的肩膀上。
程航是完全的措手不及,他原本就蹲着看狗,心里正琢磨这狗子是不是得了老狗痴呆症,谁知道下一秒,他就被这钩子扑倒了!
季念吓得叫了一声“狗子!”,以为狗子这是要袭击程航,可狗子也没有伤害程航,只是围着他团团转,仿佛又焦急又害怕,它大概以为主人被它弄伤了,不停仰头朝季念狂吠。
季念捂了捂额头,把程航拉起来了。
程航就问她:“你这狗毛病啊,一来就想扑我?”
说完他把狗子踢开了,拉着季念的手径直往楼上走;
狗子自己就跟上来了,它也不跟着季念走,就跟着程航走,围着他团团转,他再踹开它,它下一秒卷土又重来;
季念被程航拉着往前走了一半,发现自己忘记拿狗笼子,就自己返回去拿了,那狗子也不跟季念走,就只跟着程航往楼上走。
程航简直要被它雷死了,低头告诉它:“你主人去后头拿狗笼子了,你跟着我干什么?”他把它踢开,没用重力。
它却像条被人施了法术的傻狗一样继续跟着他,紧紧不放,他走哪里,它跟到哪里。
到了家里,程航进房间里换衣服,把门关上了,那狗就在外头狂叫狂吠,他简直要被它的狗叫声吵死了。
季念回来了,把狗笼子放好了,走去把房门拧开了。
狗子不管不顾的冲进房里,瞧见程航正在脱衣服换衣服,狗子仰着头不停的狂叫,这一次它叫得比刚才更加激烈更疯狂,仿佛是要将这五年的离愁别绪都一次性叫出来。
季念瞧一眼狗子,再瞧一眼正半眯着眼换衣服的程航,背过身子去,眼眶悄悄湿了。